魏公子道:“師兄何來此言?” 青蓮道人道:“我輩劍修,雖勇猛剛進,亦有劍心如璃,可預感福禍兇吉。” “真鳳祖地問世,我本就有所不安,此為其一。” 頓了一下,他抬眼望來,“然更關鍵一處,在於劍尊降臨,其位其境雖可隨心所欲,卻又怎可能只為一名後輩弟子,便降下意念投影,更與師弟私語良久?” “兄雖愚鈍,焉能不感凜冽。” 魏公子點頭,“師兄敏銳。” 這一句,便算認下。 他沉吟著,不知該不該繼續。 青蓮道人皺眉,“很兇險?” “很兇險。”魏公子臉色,浮現一絲無奈,若早知這般情況,他未必會拉青蓮道人入局。 當然,現在他抽身離去,依舊來得及。 魏公子繼續道:“劍尊臨行之前,給我一句提醒,言——故瀛洲非良善之地,當退則退。” 青蓮道人臉色微變。 自然知曉,劍尊此提醒,份量何其之重。 他沉默一下,“師弟不願罷手?” 魏公子道:“非不願,實不能也……故瀛洲之事,我已身在局中,是對自身選擇的踐行,也是對劍尊考驗的回應。” 青蓮道人道:“是以,師弟不願牽連於我?” “是。”魏公子望向大湖,大雨傾盆灑落,濺起無數漣漪,水霧蒸騰一片迷濛景象。 熾熱、陰寒交織,他之前並不覺得什麼,如今仔細感知,卻從中品味出某種,壓抑至深的未知險惡。 “先前,我確有請師兄出手,為我助力之意,但如今局勢已超出掌控,我不願師兄冒險。” 說話間,餘光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湖畔小亭。 雨幕之外,女子身影模糊,卻難掩幾分靈動、俏麗。 青蓮道人搖頭,“師弟不願我涉險,以求心安。” “但為兄若就此置身事外,吾心何安?” 迎著魏公子眼神,他擺了擺手,“我知師弟好意,但師弟你或許,還是小覷了為兄。” “天下劍道前五,豈是說說而已……這一局吾便與師弟共闖,且看誰可橫壓劍鋒!” 一句話,平靜且有力。 鋒芒之氣,激盪雨幕。 魏公子猶豫再三,吐出口氣,“好,但請師兄答應,此事你配合吸引關注即可,莫要涉及太深。若事有不妥,師兄即刻脫身離去,小弟自有手段,可遠遁避禍。” 青蓮道人一笑,“可。” “既如此的話,你我在真鳳祖地問世前,便不要再見了,免得被人探知,影響了師弟安排。” 魏公子點頭,拱手道:“師兄所言極是,我告辭了。” 青蓮道人抬手一點,“不去見見松子嗎?這丫頭對你牽掛的很。” 魏公子搖了搖頭,“還是不見了,一來她城府不深,恐被人有所察覺。” “二來,若松子知曉後必然會擔心,不如就讓她認為,師兄只是與那個令人討厭的魏太初合作,豈不更好?哈哈哈!” 笑了一聲,他轉身就走。 身影分開雨幕,不過幾步踏落,身影便已模糊。 就在此時,青蓮道人突然道:“師弟,為兄不知你所求為何,但若當真局勢危急,兄可為你出一劍。” “但,也只有這一劍,如仍事不可為,則應憶起劍尊所言。” 魏太初背影微頓,轉身遙遙一拜。 唰—— 他身影,消失不見。 “老祖!老祖!”俞松子在亭下呼喊。 青蓮道人整理心緒,邁步而至。 “這魏太初來做什麼?此人惹是生非,老祖不要與之有所牽連為好。”小姑娘一臉認真。 惹是生非? 青蓮道人搖頭,“無妨,不過是與老夫,探討劍道修行罷了。” 俞松子撇嘴,“老祖你撒謊!” 她可聰明瞭,對老祖的心性,更是早已熟知。 這敷衍之言,一耳朵便聽得出來。 青蓮道人嘴角一抽,斥道:“好膽!看來,是最近太放縱你了,竟敢對老夫不敬。” “罰你去閉關修煉,不凝聚出青蓮劍種,便不許出來!” 俞松子瞪大眼,一副“你認真的啊”的表情。 青蓮道人唬著臉—— 你以為?! “哼!老祖,你不聽好人言,大虧在眼前,等以後後悔的時候,千萬別跟我說!” 俞松子一跺腳,轉身就走。 望著她背影,青蓮道人眼眸間,浮現一絲喜愛、欣慰。 這老天,終歸待他不薄,有血脈傳承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