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褚三?”
“正是小的,”褚三抬手一拱,彎下半個身子,恭敬地發問,“敢問老人家是?”
“一個乞骸骨的老不死,比褚三爺名氣差遠了,”老婦幽幽地嘆口氣,“我是早就該死的曲勝男,三爺不識得,也是正常。”
褚三先是一怔,然後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咚咚地磕起頭來,“曲老饒命,小人一向景仰您,其生也晚,不得瞻仰尊面,如有什麼不敬之處,任曲老打殺。”
這一刻,他是真怕了,他在官府裡見到個化修,也不會怕到這樣的程度,若是對頭的話,他甚至可能只有稍稍的表面恭敬。
但是曲勝男是何人?軍中耋老坤帥心腹,是活著的傳說,這樣的人想殺他,根本都不需要找理由——最多事後尋個由頭就是了。
聽曲老的話,大概是自己手下的人,不知道誰做差了什麼,惹得她老人家大怒。
他足足磕了三四十個頭,額頭的血都流到了地面上,然後才聽到一聲輕哼,“這裡是文雅之地,起身!”
他立刻停下,乖乖地起身,甚至都不敢為了表示誠意,繼續磕下去——在這種能輕易碾死自己的人面前,任何主見都不要有,乖乖聽話才是正理。
“這是我的恩人,”曲勝男指一指身邊的年輕男人,緩緩發話,“褚三爺給我這老不死一個面子,放他一馬,可好?”
“曲老您饒命,”褚三嚇得不住拱手,“這位兄弟……這位大哥的事兒,明日午前,我小褚定然給您一個交待!”
他不需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堂堂的曲勝男,居然動用御林內衛將他帶來,絕對可以確定事情是他的人做的。
曲老的憤怒,他也感覺到了,什麼“給個面子”“放他一馬”,這種反話,聽錯了會死人的——他不盡快給曲老一個交待,能活著逃出京城都是不錯了。
那麼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出那個瞎了眼的傢伙。
於是他深深地看李永生兩眼,將其相貌牢牢地記在心中——很好記的相貌,非常帥氣的小夥,面上一道顯眼的新傷。
若是曲勝男不說反話,他還敢上前問一問緣由,現在真是連問的膽子都沒有。
他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告辭,只見曲勝男身邊的中年婦女一擺手,連話都沒有。
褚三又看看曲老,發現她沒什麼表示,又深深地鞠了一躬,倒退著離開了。
這次,那四名御林內衛並沒有攔著他,也沒有跟上去監督他行事,絲毫不怕他跑了。
這是曲勝男愛惜羽毛,不想公器私用,很多老派人都是這樣,為了防止褚三作怪,她派內衛將人弄來,就已經是最大限度了。
當然,褚三要是不給曲老面子,敢陽奉陰違的話,曲老也不介意破一次例。
這種放手的味道,褚老三當然也知道。
他狼狽地跑到來去書苑門口,招來跟蹤的小弟,咬牙切齒地低聲怒吼,“查,馬上給我查……最近誰招惹了一個面上有疤的英俊少年,我只給你們三個時辰!”
小弟們頓時四散而去,不多時,又有一輛馬車駛來,是他的智囊“軍師”到了。
軍師將他接上馬車,低聲發問,“三哥,點子很扎手?”
“何止扎手,是要命啊,”褚三愁眉苦臉地回答,他都快哭出聲了,“曲老……曲勝男說了,要我放她一馬,別為難她的恩人了。”
“曲勝男?”軍師聞言,倒吸一口涼氣,愣了好一陣,他才不可置信地發話,“這豈不是說,咱們找不到人的話,想活都很難?”
“誰說不是呢?”褚三的臉上,淚水滾滾而下。
過了一陣,他抬手一擦眼淚,陰森森地發話,“今天晚上,誰也別睡了,我要死了,誰也別想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