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記不太清楚。倒是有一次我正在打掃房間時,老爺子向太太吼道:&l;我知道我不能有孩子,這孽種是哪裡來的?!我要踢破你的肚子!&r;&rdo;
說出這句話後,阿律立刻用手掩住嘴巴。對著三柳家小姐,怎麼可以說出這種事情呢?
&ldo;不要緊的,阿律阿姨。我早就知道我不是我父親的女兒。&rdo;
伢子無力地微笑著。她早就猜想過這一點。原因何在她不知道,而三柳唯幸竟然是不能有孩子的男人。因此,他當然最清楚妻子懷的不是他的孩子,所以瘋了似地責打妻子。伢子感到心情黯然。唯幸為素子所殺害‐‐柏木律剛剛所說的話不正在佐證了這個設想嗎?母親既然不能回有繼母的孃家,為保證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除了殺害丈夫,還有別的途徑嗎?
&ldo;只是,在戶籍上他還是我的父親,所以我想知道他去世時的情形,如此而已。這件事情我總不能問我母親嘛。&rdo;
伢子沉默了一會兒說。
&ldo;說的也是。&rdo;
阿律若有所思。她不是在努力回憶淡忘了的往事,而是在思索如何把事情說得有頭緒才好。命案這種事情不是每一個人隨時都會目擊的,阿律對二十多年前那個夜晚裡所發生的事情記憶猶新。
&ldo;那是春天的時候。那個晚上,天空裡既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周遭可以說是一片昏天黑地……&rdo;
阿律開始敘述道。
&ldo;那天晚上,老爺子去參加村上義警隊的聚會,沒有在家。老爺子雖然不做事情,對義警隊倒是出了一些力。在那個戰爭期間,一個不務正業的人隨時會被徵召入伍,所以他這樣做是擺個樣子。說來義警隊聚會只是一種形式,實際上是村上的大人們找機會在一起喝喝酒罷了。當時因為政府鼓勵糧食增產,所以農民可以買到比一般老百姓更多的配給酒,有些農戶甚至用米或地瓜偷偷釀造老酒。義警隊聚會每次都要到三更半夜才結束,所以這天晚上太太就叫我先睡了。太太對下人實在是很體貼的。我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也不曉得是入睡後多久的事情,我被尖叫聲吵醒。那是太太的尖叫聲,是從後院傳過來的。&rdo;
&ldo;後院?&rdo;
&ldo;是的。三柳公館是一所很大的宅邸,後院可大哪。靠近圍牆的地方還有樸樹、槲樹之類大樹,簡直和森林一樣哩。太陽照得到的空地是我們鋪了草蓆曬地瓜乾的地方。後院的角落裡有一座神祠,祭的是什麼神,我不知道。總之,那是三柳家家人祭奉的神詞,我因為不是他們家人,所以從來沒有祭拜過。哈,我好像說得太多了。我要說的是,面向這個後院的十席房間是老爺子和太太的臥房,而我則睡在這旁邊的兩席小房間。大老爺子的房間在離這裡很遠的靠前院的地方。大老爺子的病那個時候有點起色,所以一個人睡覺。不過,他得的是不治之病,後來半年多就去世了。&rdo;
&ldo;聽到尖叫聲後怎麼樣呢?&rdo;
&ldo;後院裡傳來尖叫聲之外,還有人奔跑的腳步聲。接著我聽到喜平在大聲喊:&l;誰啊?!&r;&rdo;
&ldo;你說的是做長工的那位喜平爺爺?&rdo;
&ldo;是的。他在太太的孃家做長工做了很久。太太嫁過來時,他和他妻子一起隨著太太過來,在三柳家幫傭。喜平夭婦住在後院靠路邊的一間小屋。他的雕刻手藝很好,曾經給我一隻木雕牛,我到現在還珍藏著哩。&rdo;
&ldo;後來怎麼樣呢?&rdo;
&ldo;後來我聽到有人叫一聲&l;哇!&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