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的時候，李固的腳固然熱熱的紅紅的，阿福的手也跟大紅蘿蔔一樣，手指被熱水燙的漲了起來，好一會兒屈伸都不方便。

天氣漸漸涼起，涼屐都收了起來，李固隱約聽著外面有咯嗒咯嗒的聲音，有些奇怪：&ldo;還有誰在外面走路?&rdo;

&ldo;不是誰走路。&rdo;阿福說：&ldo;是高師傅替兒子做的一隻竹雁子，掛在廊下了，一有風就碰柱子。&rdo;

&ldo;我說呢，空心竹子就是響。&rdo;

李固握著她的手，一股麻麻的熱，知道她剛才被熱水把手燙了半天，心裡有點酸酸的，發熱發軟，就這麼把她的手捂在胸口。阿福挨著他躺下來，聽著外面那輕輕的，咯嗒咯嗒的聲音聲響。

&ldo;你看，阿馨現在是怎麼想的?&rdo;

&ldo;沒說起，今天看見高師傅的名字也在上頭寫著，她眼皮也沒顫一下，你知道，我對這種揣摩人心的事兒最不拿手。&rdo;

李固覺得她的手熱熱的熨在胸口，那裡象要化了一樣，輕聲說：&ldo;你本來也不習慣這些事，不用勉強自己。阿馨倘若自己不肯，別人著急也沒有用。&rdo;

&ldo;嗯。&rdo;

阿福想，李馨是太能幹了，可是……卻並不快樂。

自己笨了點，但是，福氣是太多了。

阿福這會兒不困，掰著手盤算自己的私房。一算倒嚇一跳。京城每每來往的那些夫人們的言談，打扮，送禮回禮的事情看在眼裡，阿福也知道不是每個做夫人的都象自己這樣闊綽，府中的銀錢隨便用，莊子上的事也隨自己心意安排，更不要說李固的封邑富庶豐饒，自己還有那些成箱成箱的價值連城的首飾私房，阿福幾乎從來沒為錢財操過心，帳房和楊夫人來和她對帳時也都是省心省力的。只是……只是阿福在想，這京城裡如果論私房身家，恐怕沒人比得上她，連李馨也不能。

但是，安全，快樂，滿足……這些感覺並不是金錢帶來的。

不止手熱，身上也覺得熱起來。

&ldo;阿馨私下讓人送走呂美人，又以一具無名女屍替葬，實在是有些胡來。&rdo;

阿福嚇了一跳，出其不意突然聽到這麼句話。

李固恐怕還以為她不知道，聲音很低：&ldo;有時候覺得阿馨已經是個大人了，可有時候她做事還和小孩子一樣。就算她和呂美人曾經交好，可是把已經入了景慈觀的先帝的美人送走，也實在是太膽大妄為了。&rdo;

阿福背上頓時出了一層汗‐‐這個，這個事兒她還曾經想過呢，只是沒有做。

李固是很寬厚，不過，他畢竟是這個時代的人，是個皇子，他的寬厚可不包括違反祖制把自己老爹的女人放走讓她去過新生活。

&ldo;你……知道?&rdo;

&ldo;唔。&rdo;李固聲音有些睡意，聽起來含混不清：&ldo;我也不想為這個去斥責她，左右不過是一個美人，算了……&rdo;

您要知道她還盤算著把裡面的女人都放走，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

李馨做事也太不嚴密了……咳，可是話說回來，她再嚴密，要瞞過李固或是劉潤的人，可真是挺難的。

大家都各有各的煩惱。

何美人的煩惱是，她看中的女婿，都不肯娶她女兒。

阿福走進太平殿，劉潤朝她笑笑，看一眼她的袖子。

阿福把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