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想和孫福堂合作,倒不是她對警察有什麼偏見,而是孫福堂曾經給過她臉色,很少有女人不記仇,所以她憋著一口氣,想在孫福堂之前把案子破了,到時候看孫福堂在自已面前還有什麼面子!把阿四交出去,雖不能肯定案子因此而破了,但警方的資源和權力遠比自已大得多,最起碼孫福堂有權扣人、抓人,審人,而私家偵探做這種事就有違法的嫌疑了,所以,一旦人交出去,孫福堂會比自已更有可能得到新線索,這豈不是替人做嫁衣裳的行為嗎?
她還在猶豫,阿四卻挺不住了,普通老百姓對官府都有一種本能性的畏懼,所謂生不入公門,死不入地獄,在那些沒有見過市面的農民心裡,官府幾乎就是和地獄同樣恐怖的存在,被抓進去,就算不死也會被扒掉一層皮。
“不,不要!,我說,我全說!”阿四的精神瀕臨崩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涕淚橫流。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我心中暗自嘆道。
賭場上最怕碰上的是什麼對手?不是賭術有多高,也不是賭本有多厚,而是對手根本不在乎輸贏,現在的情況恰恰正是如此,我對而言,透過孫福堂拿到情報和自已直接問出情報並無區別,對他而言,向我坦白還是被孫福堂審出案情,卻是天差地別,所以,我賭得起,因為無所謂輸贏,他卻輸不起,因為一旦輸了,國家的王法,陳家的家法,無論哪一樣都不是他所能承擔得起的,如果現在面對的是孫福堂,他或許還能咬牙堅持下去,因為他沒有別的選擇,只要嘴硬不說,而孫福堂又找不到證物,他就有可能矇混過關,但現在,他還有第二種選擇——兵法上的圍三缺一,故意留出一條出路來瓦解敵方的鬥志就是同樣的道理,否則反可能逼虎上山,拿命和你拼。
肯交待就好。
阿四屬於那種典型的農民,思想愚昧、自私、有些小聰明,卻又膽小怕事,這樣的人心理防線一點被破,便是整條防線的潰敗。
事情的經過和我的猜想差相不多。
前天早晨,阿四和平時一樣,天不亮就起床幹活兒,先把廚房的水缸挑滿,然後拿起掃帚開始掃地,掃完院內,再掃院外的過道,掃完東邊,再掃西邊,掃到樹牆那部分的時候天已大亮,太陽光斜照在地面,原先陰暗的地方也亮了許多,掃著掃著,不經意間,阿四忽然發現樹牆靠近樹根的地方似有什麼東西反光,心裡好奇,便停下掃帚蹲下去檢視,一看之下大吃一驚,卻原來是一支鳳頭翡翠髮簪。他是農民,分不出首飾的貴賤好壞,不過在陳家當雜工這麼些年,卻也見過陳家的女眷打扮得花枝招展外出,這支鳳頭翡翠髮簪看起來並不比那些遜色,該不會就是陳家的哪位女主子不小心掉在這裡的吧?
想到這裡,阿四的心砰砰亂跳,連帶著血壓都高了,真要是陳家女眷的首飾,肯定非常值錢,再看髮簪,更覺手工精巧,玉質滑潤,所謂窮生奸計,富長良心,心裡頓時起了貪沒之心,四下看看,雖天色大亮,已有人開始忙碌,不過有樹牆擋著,沒有誰留意這邊,於是偷偷把髮簪塞進口袋。
做賊心虛,髮簪藏在身上,阿四總覺得周圍的人看自已的眼光都不一樣了,說起話來,總好象探問自已的虛實,是不是偷了主家的東西,而且他也怕丟了髮簪的那位主子想起是在哪兒丟的找來,也不敢在樹牆後待著,連地也沒掃,直接就掃別的地方去了,而且連著兩天,樹牆背後那塊地兒也成了他的心病,不要說再去打掃,就連路過時也會目不斜視,加快腳步,趕快過去,生怕被人看出問題,起了疑心,沒想到最後還是被我發現了疑點,找上門來。
人算不如天算,阿四這也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吧。膽小不得將軍作,起了貪念卻又沒有足夠的膽量,這種人一輩子也甭想發大財,假如他不是那麼膽小,完全可以借掃地的機會把樹牆後邊的地面打掃乾淨,那樣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