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金聖嘆遠去。金聖嘆其人除了點評文學作品,在江南士紳中更具盛名的還是扶乩降靈,不只是多得如錢謙益在內的著名士紳盛讚,乩降才女葉小鸞,更是江南士人中盛傳的佳話。這等人,實在不可以用常理來揣度。
金聖嘆消失在圍觀百姓的人群之中,倪用賓回頭再看去,卻是機桶已經停止了噴水。那位蘇松常鎮四府巡撫大步向前,喝令僅存的那十來個士紳自行離去,否則的話,便要革除他們的功名。
對此,廣場上所剩無幾計程車紳們也沒有讓他多在冷風裡吹上一會兒,聞言之後,互相對視了一番,便化作鳥獸散,剩下的只有廣場上的一片水漬以及幾十只跑丟了的鞋子和那塊已然被踩爛了的神主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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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順治十八年,清廷在剷除了永曆朝廷、確定了鄭成功的福建明軍暫且無法對江南進行大規模的反攻作戰之後,便製造了包括通海案、哭廟案、江南奏銷案、莊氏明史案等一系列大案,藉以打擊江南士紳和緩解巨大的財政壓力。
這一系列大案之中,清廷對江南士紳大肆屠戮,並且革除了一大批江南士紳的功名。自此之後,隨著儒家士人階級勢力最為強勁的江南士紳蟄伏於清廷的淫威之下,輔以君臣之義取代夷夏之防的廣泛宣傳和洗腦,以及八股取士牽制思想的完善化,尤其是再加上那些臭名昭著的文字獄,有清一朝,儒家士人也徹底變成了異族統治者治下的奴才。
“一個國家,知識階層如果徹底變成了統治者的奴才的話,那麼這個國家的創造能力就會大打折扣,其潛力也會大為降低。這樣的國家,是不會有前途可言的。”
蘇州罷市、哭廟的一系列報告送抵,陳文細細的看過了報告,發出瞭如許的感嘆。
“奴才?”
陳文的話很突然,也有些莫名其妙,周嶽穎聽來,自是無法理解其中的所指。眼見於此,陳文嘆了口氣,繼而對周嶽穎說道:“如果這個世上沒有我,如果大明被韃子徹底滅國,那麼士人就只有給韃子做奴才這一條活路了,因為韃子要的只是奴才,不需要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
聽到這話,峨眉輕蹙,周嶽穎隨即釋然,繼而問道:“夫君所要的那個新時代,是不需要的奴才的,是嗎?”
“是的,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韃子需要的是奴才,只要羅織大案,對任何反對者用屠刀說話即可。但是,中國的新時代不需要奴才,因為一個充斥著奴才的國度是不會有任何前途可言的。”
中國被滿清統治兩百餘年,曾經勤勞善良的國人被蔑稱為東亞病夫,一度面臨瓜分之禍,但是推翻滿清過後,不過百年時間,靠著父輩祖輩們的鮮血和汗水,中國再度矗立於世界民族之林,成為任何國家都不敢忽視的存在。
來自於那樣的時代,陳文很清楚的記得,歷史的記憶中,在我大清的治下,尤其是從陳文現如今的對手順治、以及順治的兒子康熙、孫子雍正和曾孫乾隆這康乾盛世期間,清廷平均每隔一兩年就會掀起一次文字獄,其中乾隆朝最甚,憑藉著每年兩次有餘,僅僅是有記載的文字獄便有高達130餘起,那位十全老人藉此做到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在這期間,漢人但凡是流露出了哪怕一絲一毫對清廷的不滿、對夷夏之防的思索,甚至往往只是吟詩作對時的用詞涉及到了諸如“明”、“清”、“華”、“夷”之類的字眼兒,就立刻會被清廷冠之以謀反的罪名。
作為主體民族的漢人的自主思考能力被最大化的遏止,其結果就是,直至辛亥革命勝利,世界史上沒有出過一箇中國籍科學名人、也沒有哪怕一項屬於中國的科學技術發明。可無論是在此之前,還是恢復了些許元氣之後,中國卻都是世界科學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