哩。
程懷寶在一邊早已笑得不省人事,而無名則奇怪至極的看著至真老祖,他的腦袋實在無法理解這老頭抱著兩顆破牙在幹什麼?只覺得這場景好生詭異。
老人對自己牙的感情自然絕非年輕人所能理解。在遠古時代,牙齒是人類最重要的器官之一,那時的人吃食生肉野果,牙齒掉光便等於被判了死刑,等待他的將是殘酷的飢餓而死。
因此人們的祖先對於牙齒都有深深的感情,並將這種對於牙齒的感情遺傳給自己的後代,潛藏於後人的血液基因中,一直流傳至今。
至真老祖在心中默默與兩枚老夥伴告完別,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塊方布,又深情無限的望了最後一眼,這才仔仔細細將它們包好,揣入懷中。
做完這些後,再抬眼間,至真老祖好似完全變了個人,彷彿來自地獄復仇的使者一般,一臉嚴峻,兩眼放出紅光,死死瞪著無名,若無名能夠看懂就會曉得那是復仇的光芒。
這老頭急了,真真正正的急紅了眼睛。
至真老祖一撩大袖,露出兩條幹瘦有如枯枝的手臂,一副要拼命的架勢,一股濃濃的煞氣瀰漫而出,口中狠狠道:“老子今兒跟你拼了!”情急之下,這老頭竟用如此俗語自稱。
無名只覺一股煞氣自老道身上噴出,感受到巨大的危險,一骨碌滾到床腳,戒備的眼神死死盯住至真老祖,口中問道:“你要做什麼?”
至真老祖通紅的雙眼毫不避讓的死死瞪住無名,心中想的是各種血腥恐怖的場面,對於這害死他最後兩顆牙齒的罪魁禍首,老道早忘了別的一切,只想用最狠毒的方式為自己的牙報仇。
就在這時,“哐”的一聲巨響,那悠揚深遠的聲音是晚課的鐘聲。
猶如被打破了謎咒一般,至真老祖渾身一震,醒過神來,近百年的修行卻擋不住心中的悲苦,一時悲從中來,大嘴一撇,竟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所謂男兒……不!老頭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時。
見到至真老祖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可憐相,無名與程懷寶的感受各異。方自醒來的程懷寶才只睜眼看了一下,便又笑昏過去。昏過去前他最後的一個想法是:“救命啊!現在小爺我才算明白何謂老黃瓜刷綠漆——裝嫩!”
也不能怪他,任誰見了一個老的快要進棺材的老頭卻偏要象個三歲奶娃般噘嘴揉眼哭得委委屈屈、悲悲切切,只怕都會笑昏過去。
無名卻一點都不覺可笑,因為他真切的感受到至真老祖的悲傷。他知道,眼前這老頭真的很心疼那兩顆牙齒。
無名與程懷寶相處兩日,由於程懷寶那張能說至極幾乎片刻不停的大嘴,已明白許多事理,再非以前那不懂世事的山野小子,心中對於人的憤恨減輕了許多,天性中慈悲的一面在此時浮現了出來。
他覺得他應該安慰一下這可憐的老頭。此時的至真老祖在他眼中便如當年被他救下的棕頭一般可憐。
他小心的慢慢湊上前去,確定沒甚危險後才輕輕拉了拉至真老祖的衣袖道:“牙掉便掉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沒準明天你一早醒來牙就又長出來了。”
至真老祖哭的有些糊塗,聞言一臉希冀的道:“真的?”
無名點點頭,然後道:“我兩年前有一陣子突然開始掉牙齒,結果掉的牙齒沒兩天的工夫便又長了出來。”
至真老祖更換乳牙已是八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這會兒早忘得一乾二淨,加之年紀大了,腦子不好用了,心性也越來越像孩童,因此聽了無名的話登時便信了,心中開始做著或許明天醒來真的會滿口銀牙的美夢,漸漸止住了哭聲。
用大袖抹了抹臉,至真老祖突然記起一事,一整臉色警告道:“不許你小子將老祖我這丟臉的事情傳出去。”
無名鄭重的點了點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