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操控臺和螢幕裹在安全罩裡,在沖天火光的映照下,螢幕上滾過最後一片資訊,靜靜地彈出一個提示框——
『撤銷指令執行完畢。』
『記憶庫垃圾區全部清空。』
那一刻,系統裡有太多人做出了相似的反應——
922開門的手頓住了,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
楚月正在跟於聞說話,張口卻走了神。
舒雪揉著胳膊忽然停下,輕輕“啊”了一聲。
在他們隔壁,被調離崗位的守門老人剛趕回懲罰通道,他正要去看核驗屏,腳步卻突然緩慢下來,走了兩步之後,他茫然地站住了。
還有更遠的地方,更多的人……
當然,還有遊惑和秦究。
那個瞬間,秦究忽然回頭看了一眼。
金紅色的大火在翻滾燃燒,熱浪直撲過來,乾燥而滾燙。
記憶瞬間湧入腦海的感覺和它一樣。
遊惑出生的那年冬天,西南某條偏遠的山道上出過一場事故,一輛車衝出圍欄翻下了山道,車上是四口人——一對夫妻帶著老人和剛滿兩歲的兒子。
有人說,那是曾經的緝毒警被尋仇;也有人說,只是自駕遊倒黴碰上了下雪天,山道路滑出了意外。不同的傳言卻有相同的結局,人們都說,那一家老少無人生還。
其實不是。
那天的山坳蓋著雪,又溼又冷,本不容易活。可汽車前座燒起來的火持續不斷地發著熱,居然成了一種庇護。
在這種另類的庇護之下,那個兩歲的孩子僥倖保住了命。
不久後,他被遠遠送走。換了姓氏,換了籍貫,換了一切與之相關的資訊,和車禍中喪生的三人再無任何關聯。
有時候,不過分關注就是一種保護。這種保護會帶來一個相應的問題,就是孤獨。
這個倖存的孩子卻有點例外。
都說出生在冬天的人堅毅、內斂、沉靜,而出生在夏天的人熾烈、浪漫、恣意。
他生於仲夏末尾,但真正的人生又起始於那個深冬。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他融合了兩種近乎矛盾的性格。
他不孤,只獨。又瘋又獨。
像在冰酒裡點一捧火。
他念書、長大、進軍校、進部隊……也許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在走一條和父母相似的路。
直到某一天,他自願加入那個敢死隊,把命拴在腰間。那一刻,兩條路終於有了重合的痕跡。
這也許是刻在骨血裡的冥冥之中。
有人說,記憶一般起始於3週歲,再早的事情太久遠了,留不下什麼印象。
但他記得那個冬天。
車裡三人的長相、聲音、說話神態以及笑起來的樣子,他都忘了,一點兒痕跡也不留。但他記得那個山坳的冬天。
很久以前的某一次,不記得是跟哪些人的碰面了。有朋友非要拉他配合一個遊戲,類似於不過腦的快問快答,對方說一個詞,他回答想到的第一個詞。
他興致缺缺,答得敷衍。
只記得那人說“家”,他忽然想起了那個山坳被雪覆蓋的樣子——
一邊的冷冰冰的雪,一邊是火。
這是他一切記憶的開端。
他加入敢死隊後,拿到了一份關於系統的已知資料。那份資料一半在強調任務的危險性,一半在介紹任務目標。
他的任務嚴格來說有兩個:
一是試探系統規則的底線,相當於給所有人畫一個圈,他在哪,極限就在哪。
二是干擾系統核心。
在他的任務清單裡,系統核心同樣有雙層意思。既是指冷冰冰的機器,也指與核心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