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僅有幾面之緣的大男生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淡淡的痕跡,而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要說難過的話,她也只是因為他提醒了自己的不完美而耿耿於懷。
並非耿耿於懷於他的提醒,而是耿耿於懷於自己的缺點。事後再觀看那整個過程,錯還是在她。她聽不進別人的勸告,即使那是真心相勸的話語。撐著所謂的自尊,保護面上的尊嚴,卻失去了內心完美充盈的可能。
她徘徊在自我和外部世界之間,找不到一個出口,找不到一個平衡點。於是只能放棄探索知識的世界,一個人想著一些虛無縹緲的閒雜小事,等待生命中那個必須要接受的轉折點。她放棄了自我努力,放棄了夢想和未來,安心聽從命運的安排。
這一日她仍是逃課,數學老師的公式和歷史老師的年代弄得她如騰雲駕霧一般。她揹著書包,乘坐公車到達鬧市區,一個人享受繁華之中的落寞。周圍人群面目各異,方向各異,心情各異。與之擦肩而過,卻沒有留下一絲感覺。就這樣無所事事從早逛到晚,走了很多路,看了很多風景,想了很多事,卻沒有任何收穫。
直至天黑,華燈漸次照亮夜空,她也沒能想明白該怎樣讓家人注意自己。鬧市區的星星沒有亮度,它們的光輝全部被燈光遮蔽,強大的對手使它們失去了自己。
她看了看錶,將近十點鐘了。人群依然熙熙攘攘,沒有任何歸家的打算。她折回身,準備按原路返回。行至中間時,一群相聚在酒吧前面的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人群中升起議論和感慨。
“這個年輕人有什麼心事呀,怎麼喝成這樣?”
“躺在這裡也不行呀。要不打電話給警察吧。”
“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根本不關我們的事啊。”
“是啊,是啊。根本不關我們的事。走了,走了,已經不早了。”
人群漸漸散去,留在中間的那個人斜躺在酒吧的門柱旁。餘七美繼續走她的路,經過那個人的時候耐不住好奇心看了一眼。這一眼令她的腳步停住,心為之起伏。
是那個提點她缺點的人。
她蹲下身,拍拍他的臉。他嘴裡咕噥了一句什麼,她沒有聽清楚。她湊近他,將他的頭轉向自己,順手幫他理一下凌亂的發。
“喂,你醒醒。喂,喂,你開車了沒有?”
他搖搖頭,又點點頭。
餘七美嘆氣,自言自語:“你這樣我怎麼會懂?我不是神仙,也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解讀不了你的搖頭又點頭。”
說罷,她站起來想尋求周圍人的幫助。剛邁出一步就發現她的腿被他的一隻手臂緊緊抱住,根本動彈不得。
她笑了,重又蹲下,“喂,你還真是有意思。你又不知道我是誰就緊緊抱住,真是沒大腦。萬一我是一個垂涎你美色的女人,這一抱你可就擺脫不了啦。咦,仔細看看你長得還蠻帥的呀。好了,我權當你聽得懂我的話,你先放開我,我想辦法讓你暫時清醒一下。否則,我們兩個今日就露宿街頭啦。不對,不對,是你露宿街頭。”
她再次邁步,這一次出奇順利。她看一眼醉成一堆爛泥的他,果斷地走進酒吧。一把抓住一個侍者就問:“怎麼可以讓一個酒醉的人暫時清醒?”
那人的回答也乾脆利落:“用冷水潑臉。”
“好,麻煩你給我冷水。”
這辦法還真是有效,幾分鐘之後他已經有些清醒了。
餘七美抓緊時間問:“你怎麼來的?”
他的眼睛依然緊閉,嘴唇嚅動幾下,模模糊糊給了她一個明確的回答:“車。”
“車在哪裡?”
“停車場。”
“酒吧的停車場?”
他點頭。
她返回酒吧請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