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進監獄,啥話也不問,只是關著,在監獄關了三個多月,竟要將他們扭送天子都城,天都府。
上了路,李信仁才知道,牢車足有好幾輛,每輛車上都有人。
他們被押送進京時,已是十一月中,路上還飄了雪花,大人受點罪好歹能抗著,孩子那裡經的住?
一上路,李信仁的媳婦把女兒緊緊護在懷裡,兒子大些,不像女兒願意給人抱,結果沒幾天的工夫,兒子就生病了,病來如山倒,沒有醫、沒有藥,寒冬雪天,活生生的人,甚至沒熬過當夜,就沒了命。
兒子死了,李信仁斷了後,整個人都傻了。
猶記得早些年,曾有過路的和尚給他批過命,說他命裡無子,正是信了這話,他才在娶親幾年任無所出時,託人抱了個孩子回來養,可後來他媳婦懷了孩子的,接連生了兩個,一子一女,他以為,那個和尚說的不對。
可看著毫無生氣的兒子,李信仁心裡跟吃了冰錘一樣,冰冷死寂。
李信仁的媳婦哭的淚人一樣,終是顧著女兒,任保留著幾分清醒。
人押送來天都府,就關在府衙裡,正等著定案宣判。
此時的李信仁已經有些恍惚了,他沒再喊冤,整日跟個落魄的流浪漢似的窩在角落裡,他壓根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那條法,兒子死了,希望沒了,他已經破罐子破摔生死無所謂了。
他腦袋裡常常想起當年那個和尚給他批命,說他想要破解命裡無子的命數,就得有個貴人壓著。
貴人?貴人在那裡?像他這樣的小本買賣人,上那裡去遇什麼貴人?
在李信仁沉迷在自己的思想世界的時候,他的女兒,病沒了,媳婦先失兒子後失女兒,受不了打擊,撞牆尋死,被救下,只是醒來後,整個人瘋瘋癲癲,時而哭時而笑,誰都不認識,又把誰都當兒女。
慕清玥聽說後,臉色瞬間變的煞白。
不該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急匆匆使了些銀子去府獄裡看李信仁夫婦。
可惜時過境遷,當初被捨棄的養子,如今貴氣逼人,站在牢門前,直把李信仁嚇的可勁兒往後縮,曾經的母親扒在牢門上,伸長了手去抓慕清玥的衣襬,嘴裡咕噥著:我的兒啊!
看到如此模樣的養父母,慕清玥心中五味雜糧。
他有自知之明,自知沒那麼大能耐將人撈出去,只給獄卒多使了銀子,讓多加照應。
這種事在監獄多的事,獄卒們收銀子收的十分心安理得。
慕清玥很矛盾,其實在臨安縣的時候,他打聽過,李信仁是被人栽贓陷害才入獄的。
知道李信仁受了冤枉,慕清玥又糾結又矛盾。
當年他初認的雙親就是這對夫婦,要是沒有後來的事,他八成一輩子會將李信仁夫婦當雙親。
可以,他被丟棄了,被李信仁賣給了人販子,小時候不懂,現在懂了,每每想起那時候,他都後怕,如果不是他和慕清暘長的一樣,如果慕清秋沒有錯認,那他會怎麼樣?
好一點,淪為下等人,給有錢人家當家僕。差一點被賣到藍館,淪為像**一樣的小倌。這不怪慕清玥多想,實在是如今日漸成風的斷袖潮,惹的好些有錢人都以後宅養男寵為榮。
每每想到糟糕的後果,慕清玥總能驚出一身冷汗。
他自己是不信的,不信自己面對那種情況只會束手就擒,可他也明白,如果一直生活在李家,自己也絕對不可能是現在的自己。
越是想到這些,慕清玥就越是感激姐姐,是姐姐救了她,是姐姐引著他走了不同的路,從拳腳身手到奇怪卻有真實的想法,他知道,是姐姐改變了他。
正是因為慕清秋的教導,才使慕清玥再見李信仁時,並沒多少恨意,只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