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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東方一愣,未及動手,承鑠床帷之後白光一閃,不知是怎樣快的身手,一個青衣人影一晃,承銘的身子便一歪倒地,頭顱滾了開去。那人站定收劍,正是東方上次夜裡回來求見時見過的執事大太監。此刻他凝若石雕,仍然面無表情地看著東方。

東方在他目光之下竟不自覺地攥緊了拳。承鑠喘息兩下,淡淡道:“出去吧。”那大太監對承鑠恭了恭身,退了下去。東方才漸漸放下駭然之意,卻說不上話來。

承鑠看著那頭顱,喃喃道:“當初還是太手軟,沒有砍了你的頭……”一時似氣力不接,又似病痛難耐,輾轉道:“東方,你也去吧。”說完,翻了個身,也不再看東方。

東方應了一聲,只覺他雖病臥於榻,卻仍然令人生畏。承鑠從來不多說話,尤其在他知道你有那個悟性明白他的意思的時候。他方才果斷下令殺人,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即使承錦果然被抓走了,東方如今也問不出所以然來了。

東方自認不是個善良之人,卻也做不到這般狠烈。他上前抱起承銘的屍首頭顱出了寢殿。那個大太監冷冷地站在門外。東方也不看他,將屍首放到階下石臺邊,縱身奔向承錦寢宮。床帳被褥依舊,甚至還帶著些許的溫度;人,卻不在了。

東方回到承鑠寢宮外,擎了燭火來,細細地將承銘的屍身搜了一遍,什麼也沒有,只內衣裡襯裡用一塊黃布包著一塊龍形玉佩。玉佩是皇家之物,黃布卻是尋常粗布,邊角上有幾道硃砂痕,不知何意。

天色將明時,承鑠病情轉重,急召東方問話。東方也猜著八九分。本來立嗣君是皇帝一人說了算,可如今承鑠只能倚重五王,若是承鐸不認這個侄子,未免會生出事來。東方便將立允寧的說法委婉地提了一提。

承鑠也未反對,遣人急召了六部尚書來寢宮,頒下一道詔書:“立三皇子允寧為嗣,繼皇帝位;敕靖遠親王承鐸輔政;皇后賢良德儉,為朕良配,不可暫離,殉葬。”此詔書就,承鑠迴光返照一般,竟坐了起來,親手交給東方道:“往後之事便都託給五弟了。你替我告訴他,朕知他性情落拓,不事俗務。他既是朕親兄弟,就當是為朕分憂,為國效勞吧。”

東方應下。又捱了一個時辰,承鑠撒手人寰。皇宮九門之內盡皆掛素,一切人等服孝。東方說晦日星在天,此日行喪於國運有損,只令禮部準備,暫緩一日發喪。調了趙隼的兩千親隨人馬代替了皇宮禁軍守衛,任何人不得外通訊息。

宮中上下見到這般架勢,都不知他意欲何為,心下忐忑。東方卻密行到了蕭墨府上,拿出那龍形玉佩和包裹的黃布與蕭墨看。蕭墨檢視良久,道:“龍佩無甚特別,倒是這塊布,較為殊異。”

東方急道:“你有話就說,我只有一天時間去找她。”

蕭墨道:“這塊布乃是無相寺的經幡。”

“你不會看錯吧?”

“我曾給寺裡畫過壁畫,寺中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不會錯。”

東方沒有二話,牽了馬與蕭墨同騎而去。無相寺雖在城中,卻是清泉出山,俗世流雅。及到寺外,蕭墨又道:“我想挾持公主之事不可明目張膽,正殿前後必無異樣。無相寺碑林之下有一秘道,直通禪堂,或許那裡有些線索。”

東方一驚之下,倒沉靜下來,細詳蕭墨之言,道:“既是密道,你如何知道?”

蕭墨瞭然道:“無相寺主持是我父親的密友。當初我將公主救出,送去燕州,便是藉由這條秘道,不然怎能躲過禁軍的守衛。”

東方一時只覺在朝在野都臥虎藏龍,當下也不多說,跟了他策馬至寺後碑林。

從浮屠塔下進入一個狹道,向寺內行約百步,道內空洞,東方便聽見了些微聲響。他們循聲而去時,便見秘道斗室地上坐著一個人,長髮曳地,倚在牆上似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