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戩萬萬沒有想到,劉路孤竟然會向北撤退。當他得知這個訊息,頓時氣急敗壞的下令全軍全速行進,希望能夠追得及。
一旦讓劉路孤遁入大河以北,得到拓跋部的庇護,那他便只能作罷。如今的拓跋部,部眾數十萬,控弦之士不下十萬,實力不輸幷州匈奴。
李戩雖然不懼對方,可現如今身處四戰之地,他亦不想給自己招惹太多的強敵。
三日後,李戩率軍抵達肆盧川。各部反叛首領紛紛前來覲見,以求得他的寬恕和接納。
李戩此刻哪裡有時間接見這些首領,一面率軍越過肆盧川,繼續北上。一面命人傳訊諸部,立即集結所有兵馬,隨軍北上,追殺鐵弗部眾。
諸部首領得到這個訊息,不由一陣錯愕,但隨即,臉上頓時露出驚喜之色。李戩直接向他們傳達軍令,這豈不是說明,他已經正式接納他們了嗎?
如果這次隨軍北上,能夠立下戰功,那自己部族在徵北軍的地位,將水漲船高。反之,若是現在無動於衷,只想儲存實力,必定會被李戩清算。
眾首領察覺到李戩的用意後,哪裡還敢怠慢。當即徵召部族所有能夠上馬的部眾,親率本部兵馬,追隨徵北軍的鐵蹄。
不過兩日,李戩麾下的兵馬,逐漸從原本的兩萬,迅速膨脹至三萬多人。
有了諸部充當帶路黨,憑藉著對這片草原的熟悉,大軍一日奔行六十里,距離鐵弗部人馬,越來越近。
連日來,劉路孤的臉色越發憔悴。他望著身後那連綿的人潮,不由泛起一絲苦澀。
近八萬之眾,再如何催趕,也不可能如騎兵一般迅速。每日行軍四十里已是極限,沿途不知有多少人堅持不下去,累倒在路上。更有許多人,趁著夜色,悄悄脫離隊伍,消失無蹤。
但劉路孤絲毫不敢減緩速度,每時每刻,都有斥候從後方趕來,彙報敵軍與他們之間的距離。
如今徵北軍距離他們不過百里,而他們距離北方的大河,還有兩百餘里。按照這個速度,只需五日,對方便能追上他們。
而他們想要渡過大河,還需要六七日,方能做到。是的,即便抵達大河南岸,也無法脫離險境。唯有將這八萬人馬,全數運送過河,才能安全無虞。
可想要將八萬人馬,以及物資牲畜,全部送至北岸,一日時間根本不夠。
劉路孤咬咬牙,當即命侄子劉務恆,率領三千騎兵,並數千漢軍,南下抵擋徵北軍。
劉務恆乃是劉虎之子,年當二十有五,頗有勇力。但此刻得到命令,卻是臉色微變。
叔父竟然讓他以三千老弱,以及數千漢軍步卒,前去攔截三萬騎兵,這不是逼著讓他去死嗎?
此時的他,對劉路孤越發不滿了。本來,他為劉虎長子,父親戰死後,應當由他接管鐵弗部,掌管大權。
可劉路孤卻壓根沒有想要還政的心思,而是藉口敵軍壓境,繼續把持部族大權。再加上他本就是父親心腹,在部族的威信深重,深得部眾信服。
劉務恆即便有心爭權,但面對當前困局,以及劉路孤目前的權柄,不得不忍氣吞聲,暗中蟄伏。
可萬萬沒有想到,劉路孤竟然在這個時候,派他前去攔截徵北軍,陷他於死地,以便順勢接掌鐵弗部的權力。
劉務恆心中憤恨不已,恨不得此時拔刀而起,將其斬殺。
而劉路孤此時卻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心思,他現在滿腦子所想的,都是如何保全鐵弗部。連日來的思索,讓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唯有割捨一部分人,來阻擋敵軍的速度,才能為大部人馬,爭取時間。
在他看來,部族之中,最沒用的,便是無法騎馬作戰,又實力低下的漢軍了。
而之所以選擇劉務恆,實在是當前鐵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