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地方的某一處,便會在皮肉之間不自然的鼓起一個長條形狀的包。不知名的,顏色異同的各種液體順著塑膠細管流進身體,然後散播在血液,經過全身的血管。
夢裡漸漸地會很多次浮現這樣的場景,那些針管,藥液,鮮血,皮肉。還有刺目的手術燈,和明晃晃的手術器具,自己像任人宰割的豬鴨羊肉,麻木的躺在手術檯。
0。9
化療在下午才結束,衣果虛弱的喘了口氣,坐在病床一角。
“沒事吧?”海馳澈把手裡的藥瓶掛在旁邊的點滴架子上。
衣果仰頭望著頭頂的點滴瓶,長長的塑膠管連著一個乾淨的一次性的針管,捏在海馳澈的手裡,“還要掛點滴啊?”
“你這兩天都沒怎麼吃飯,這個是葡萄糖。伸手,乖啊……”
衣果撇撇嘴,把手背遞了過去,暗暗的橙黃色塑膠彈力管系在手腕,蒼白的手因充血而略有血色,酥酥麻麻的感覺像是強力麻醉藥,整隻手失去知覺,海馳澈快速把針管插進手背肌膚,輕輕用力摁住,另一隻手解開塑膠彈力管,放在一邊,伸手撕下桌邊事先放好的醫用膠布,固定好針管。
“好了,你先待著,我去買飯。”海馳澈滿意的望著她。
衣果點了點頭。“嗯。”
☆、第五十二話 為什麼不肯告訴我?
0。1
空氣裡高高低低沉浮的塵埃,被落日塗抹一層悲傷的調子,病房外面人來人往的腳步雜亂。病房的門‘嘎吱’一聲開啟,緊接著一個不急不緩的步子一下一下的靠近自己。
“池?”
他抬著眼,看著衣果背對自己,望窗外的火燒雲,如火如荼的燃燒在地平線,而她的背影鑲嵌在夕陽殘破的光線裡,纖細瘦弱,短短而稀疏的髮量像沒長全頭髮的嬰兒。
他的嗓子像被魚刺卡住一般,嘶啞的疼痛,而眼眶像是被狂風吹襲,紅腫起來。
“怎麼不肯告訴我?”
“……”衣果一僵,木訥的轉頭看過去,一身西服緊身卻一絲不苟的筆挺,身子因為傷痛而微微顫抖,他的臉龐是空寂的悲傷。
“為什麼不肯告訴我?”
衣果微微一笑,轉回腦袋,不再看向他,許久,她用一種很輕,很溫柔,很悲哀的語調說:“這有什麼好說的?”
沈執把薄唇抿成細細的一條線,尖銳又鋒利。“我已經變成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沒必要對我說的人了嗎?”
衣果咬住下唇:“我先生要回來了,沈先生有事快說吧,不然,我先生看見你在這,他會誤會。”
“衣果!”
她不用回頭,就可以才到他的表情,一定是隱忍著憤怒,而那雙漆黑的眸子也一定裝著自己無奈的樣子。
衣果垂著腦。
“小時候我送過你一個手錶,你還記得嗎?”
“那個手錶是我花了一年時間做的,打磨那些漂亮的石子,鑲嵌錶盤,還有製作那個繫著褐色絲帶的黑色盒子,都是我親手做的。”
沈執啞然的張了張嘴,他記得,那時候,她才到他胸口的身高,還有齊肩的梨花頭,軟軟的劉海在額頭被風吹的亂蓬蓬的。她扭捏著把那個精緻的盒子遞到他面前,傻乎乎的樣子,沈執忍不住想要捉弄她。
“可是你連開啟看都沒看過,就扔進旁邊的水池裡。”
但她不知道的是,他在深夜倔強的跳進水池,硬是把那個手錶給找了回來,只是表裡進了水,壞掉了。
深秋的晚風刺骨的穿透溼噠噠的錦綢睡衣,少年抿著嘴微笑,緊緊的攥著精緻的手錶,擱置在胸口。
泛白的月光投射在少年的側臉,高高的眉骨投下深刻的陰影,罩住整個深邃的眼眶。
“其實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