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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部分

“……不過就有二畝水澆地,祖一輩兒父一輩兒攢下來的……對香教,咱們不含糊,他們打城圈子外頭洋教堂的時候兒,家裡門板都拆下來給他們防洋鉛丸子,結果半天打不開,咱們這多半輩子都沒聞過洋飯味道的生生被指成了二毛子!家裡家當一乾二淨才算掙扎出一家老小几條命,皇天,但願他們進不了北京城!”

每到城門開啟的時候,就看見大堆大堆的人潮,哭著喊著湧進城來。各種各樣的車子擠在一處,車軸彆著車軸翻倒在地上,人喊馬嘶。騎馬的軍官帶著隊伍要出城,被人潮湧在那裡,滿頭都是汗,揮著馬鞭四下亂打,卻還是站不住腳步,給人潮擠得直朝裡頭退。

城裡頭也是一副兵荒馬亂的景象,街上木柵也豎起來了。

街道上面不斷的過兵,城裡頭駐紮的兵隊一小股一小股的從城裡頭調出去。不論滿漢,家家閉戶,從窗子眼兒向外看著外頭亂象。大商鋪紛紛上了板門兒,賣升升米把把柴的小雜貨店,一天不開門一天不得吃飯的,還在咬牙撐著。只是都準備好了香案和香教的八卦旗,過兵的時候兒稍稍遮掩一下,沒過兵的時候兒就趕緊添香火。一些閒漢抄著手在街頭巷尾轉悠,有意無意的將腰間黃穗子腰帶露一點出來。看到他們,沿街的人都是又恭敬又客氣,免不了動問兩句,回答的往往就是一兩聲冷笑。

北城已經變成了紛亂而不知所措的世界。誰也不知道這座天子帝都會滑向何方去。城中心的紫禁城巍峨依舊,可是不管怎麼看,都透露出一種深重的破敗味道。

隆宗門總理大臣衙門的幾間屋子裡頭,擠得都是滿滿當當的人。軍官模樣兒的佔了一多半。要不在等候,要不在叫嚷,都是在請餉請械的。跟著譚嗣同賣命是不假,大家有二心的不多。可是皇帝不差餓兵,平時駐紮練兵是一個價碼,出去賣命又是一個價碼!

四面暴亂都起來了。口口相傳,漫山遍野的香教!兵開出去就得要補器械補子彈,要開拔費,要不然這些大頭兵怎麼使喚得動?就算留守京師附近的,又要監視新入營的那些香教子弟,還得維持這麼大一座城市的治安,一個人都當兩個人使喚了。不多發餉,誰肯出力?

大家也算看明白了,要他們這些劉大帥帶出來的正規軍跟著香教去瞎胡鬧,那是拉不下這個臉。可是譚嗣同這裡也不見得是長局,只不過在必定要北上的徐一凡到來之前維持一下殘局罷了。維持得好,在徐一凡面前有功沒罪,說不定還有留用的機會。就算到時候得遣散,這個時候為自己,為手下兄弟,多要一點兒是一點兒。到時候兒,從北京城回湖南老家可是山高水遠!

喧囂的中心就是譚嗣同。所有人都感到驚異,這個時候的譚嗣同,居然還是沒有亂了手腳,看起來竟然比往日更加幹練,更加沉靜,處斷事情更加的乾淨利落。一條條命令下來,既清晰又明白。每個人過來回事情,都是一大堆棘手的問題,可是不管怎麼難,他總能回答出一兩個辦法出來。

城內城外,已經調出三千數百官弁奔赴四下平亂,京城空虛,他就調南苑的部隊入衛。

南苑也需要至少二三千人看著入營的香教八千子弟,這些精壯一旦分散歸裡,那禍患更大。他就將手頭的所剩不多的兵力城內城外兩頭調動,白天的時候可以多抽些人馬在南苑軍營,晚上再調兵入城把守各處。

劉坤一留給他的部隊被使喚到如此地步,自然要厚餉撫之,更別說京城步軍衙門還有順天府的那些衙役,更是無錢不行。北地收支,向來是入不敷出,有點錢就趕緊發俸祿發旗餉了,練新軍完全靠著的是韓老掌櫃捐輸的銀子。現在香教既然亂起,有著香教背景的韓老掌櫃已經不見了蹤影,銀餉自然絕無來路。他就立時下諭,京城商戶,無分大小,每家徵收幾千文的捐稅,臨時散發,維繫著手頭這點部隊計程車氣……每一天都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