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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地上還放了一罈子自家釀的木樨荷花酒,驅寒生津,如蔓心想,這錢婆真真將壓箱底的都拿了出來,由此看來,那廚房端的是份美差事了。

這五小姐墜河一事,不消片刻,就在府裡傳開了,有等看笑話兒的,有不明情況的。

有人說,那五小姐定是饒不了紫兒了。

又有人說,五小姐是個膽小的,太太也不管,只能白受了氣兒。

說歸說,可到底也沒人來瞧她,莫說是落水了,也沒生出事來,既是真有些甚麼,秦府上下也不會對她花多少心思了。

睡得朦朦朧朧的,只聽外間兒有人說話兒,如蔓身子酸沉,向裡側翻了身,繼續睡覺。

腳步輕靜,踱進了屏風。

“小姐乏了,早早兒便睡下了。”翠兒低聲說。

“無妨,我瞧瞧她就走。”

秦少芳站到床邊,見如蔓略顯瘦削的肩頭露在外頭,不禁幫她理了被角。

那柔軟的頭髮,觸手絲滑,秦少芳遂挨著床邊坐了,那半張小臉兒遮在劉海下,能看到鼻翼微微起伏。

這個妹妹,當真有些特別,他心裡想著,抬眼就看到枕邊那半隻香囊。

如蔓翻了個身,惺忪著眼,喚了聲兒,“少芳哥哥。”

秦少芳低了身子,柔聲說,“你受了寒,快些休息,我坐會就走的。”

如蔓聞言就真閉了眼,枕著胳膊,似是睡下了。

室內十分安靜,外頭西風拂葉,沙沙作響。

秦少芳剛走出屋子,床上的人兒就睜開了眼。

如蔓靜靜瞧著那玉立的身影兒出了門,消失在月色裡頭。

現如今,也許秦府裡真將她掛心的,不過只有他一人了。

可他是她名義上的遠房堂兄,雖算不得十分近的血親,可到底是同姓相連的。

府里人都喚一聲芳二爺,不過是圖個順口,叫慣了的。

到底是同那表親不同了。

想到這裡,如蔓心裡有絲說不出的味兒來,教她有些迷惘。

就著窗欞下的淡淡銀光,如蔓沉沉地睡了過去。

家宴辦的熱鬧,辰時三刻鐘,就有婆子到東廂來催了。

如蔓足了覺,喝了粥,又吃了昨兒錢婆送來的瓜仁芝麻茶,頓覺渾身爽利了不少。

她今日梳妝十分仔細,先將長髮梳了個桃心髻,髻上點了兩顆花翠。

上月按例,給東廂分了二十匹錦緞子,如蔓做了幾套春裝,雖是不多,卻頂了大用,也在不用拾那舊衣服穿了。

黛色短襟小褂兒,肩口鎖邊,荷花半袖下面兒露出一節素白的內袖子,十分的嬌俏了。

下身一襲象牙白水紋褶裙,遮住腳面兒,走路時能隱約瞧到桃紅色的小繡鞋尖。

即端莊得體,有閨秀之儀,又活潑精雅,有小女兒嬌態。

頭一次,如蔓只朝那不起眼裡打扮。

一來剛入府,不得張揚,二來也沒正式見人,不宜浮誇。

可此次不同,三姨娘操辦的,若不出意外,大太太便會趁著家宴,眾人皆在場,安排她進園子一事了。

若是好的,許是能讓她搬到落景園住,若是一般的,只讓她進書舍和繡舍跟著習藝。

三姨娘的荷香閣在正廂東頭兒,翠兒和梅香都跟了去,在一旁也有個照應。

剛過了秋明苑,遊廊兩旁的池子裡,飛來了幾隻白鶴,優雅地立在水面兒上。

翠兒上去逗了幾番,將那白鶴嚇飛了,撲稜稜從如蔓頭頂劃了過去。

如蔓連忙一踱,險些跌了跤。

梅香將她揪了來,只說,貪頑的小蹄子,總沒個正經的。

翠兒不服氣兒,回嘴說,那白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