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往日之殿下,臣亦不是往日之臣,自當奉圭自守,克盡臣規!臣在此先祝陛下大業初成!”
殷楚雷哼了聲,看看卓驍的酒碗,將那鷹隼銳視的目光橫掃過來,在鉗住我的時候,卻轉成一種極其複雜的神色,濃烈,熾熱,哀愁,眷戀,毫不掩飾的盯住了我。
我微微抖了抖手,忙將手中的碗也舉起來,學著卓驍舉過額頭:“陛下,臣婦也與夫君一樣,恭祝陛下大業初成!”
殷楚雷冷冷看著我們,有一瞬間的陰霾壓過這漫天的紛紜,掃過蕩蕩水面。
樹枝颯颯作響,灑落一地黃綠,湧動的江面濁浪擊岸,發出嘩嘩的清響。
只是那瞬間的凝滯後,殷楚雷突然朗朗一笑,將手中的碗向我們撞來。
呯的一聲後,他將酒一飲而盡,帶著一絲蕭瑟,一絲豪邁,一種放眼天下的寂寥高遠道:“寒羽,朕之大業是與你共患難而得,吾不是那個敵國亡,謀臣死的奸佞之君,當年的話,吾記得,也望寒羽不要忘記對朕的承諾才是!”
卓驍再次單膝跪地,低首謹言:“臣之諾言一直銘記在心,陛下千秋大業,臣定當鞠躬盡瘁,只請陛下也要記得承諾,當初臣向陛下討的一個恩典,今日臣便言明,只求陛下大業成日,還臣布衣之身,臣當感銘五內!”
殷楚雷斂眉垂目,看著手中的空碗,一瞬沉默,又道:“朕四海歸一之日,一定要懋賞群功,寒羽居功厥偉,功名閣內三十六功臣像首像之位非卿莫屬,況日後百廢待興,還需仰仗寒羽經世之才,何必早早致仕,豈不暴殄?”
卓驍面穩如水,又如遠山巍巍,喬木紛紜,帶著一種決絕,他絕世唱響的容顏悠遠淡然,卻在回首看向我的時候,帶起了最是那一轉頭間的風流蘊藉。
他朝我微微一笑,再對著殷楚雷道:“臣非世俗眷戀功名冠綏之輩,不過是不想讓一身所學沒落無為而已,如今心願已了,濟世之事,非我輩能為,陛下身邊人才濟濟,臣駑鈍,惟願與妻暢遊山水,縱意自然而已,望陛下成全!”
殷楚雷正在斟酒的手幾不可見的抖了抖,灑落幾滴在他那件暗雲紋藏青絳紗袍上,有一絲絲的微風,捲起他了的袍角。
他略略看了一眼灑了酒的袍袖,一手輕輕一撣:“朕聽說,公主近來吃苦良多,身體調養不濟,險有性命之憂,朕之宮內有天下歸元寶藏,調養良方,寒羽為國盡瘁,皇家也該對你夫人有所犒賞,寒羽不如讓公主進京都調養好了身子,再走不遲,公主以為呢?”
我一直秉持男人說話,女人閉嘴的閨訓,低首矜持,卻不想,這個帝王把話頭引向了我,語調高拔,竟有一絲絕然。
我愣了下,偏頭看向卓驍,他卻依然那麼風淡雲輕,雅然衝我一笑,只是那放在膝蓋上的手攥緊了拳頭,骨節發白。
我伸出手,扶上那隻攥緊了的拳頭,與它相握,回了他一個微笑,隨即也跪在他右邊,低了頭,輕柔卻又字字清晰地道:“陛下,妾曾經說過,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鬼,身死,我都要和夫君在一起,還請陛下成全!”
一百二十一 突變
嘩啦啦一聲清脆巨響,殷楚雷手中的碗突然砸落,碎成了數片,粗糲的瓷碗裂成了猙獰的殘缺。
殷楚雷長身而起,我不抬頭,只能看到那雙雙爪飛龍突面繡烏皮履向左首移了移,又略略退了一下,站定了。
半晌,空寂裡有陰冷的感覺,天色將晚,涼風□,夏日裡吹來一絲陰雲,好不容易放晴的天角,又烏雲堆疊,天象又要變了。
“寒羽所求,朕記得,不過天下還未能歸一,寒羽還要多多勞心才是,這會子,怕是不適合蛟龍潛水,戰獅長憩才是?”這語調,冷了盛夏,涼了秋露!
“臣明白,陛下放心!”卓驍屹然不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