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砂凝成的薄霜覆在青銅燈骸上,陸昭指尖輕觸燈罩表面躍動的三色焰芯,鎏金與銀藍交織的光芒中,一縷墨色如毒蛇盤踞。沈墨的銀藍髮絲被夜風撩起,靈族圖騰在額間忽明忽暗,映出他眼底翻湧的寒意——那是自星墟歸來後,始終未散的陰翳。
“第三百零一盞燈。”他嗓音低啞,掌心星砂凝成細刃,刺入燈座縫隙。青銅燈轟然炸裂,燈芯墨焰卻未消散,反而化作流螢鑽入地脈裂隙。陸昭的魂契圖騰驟然灼痛,心口那道早已癒合的裂痕竟滲出星砂凝成的血珠。
地脈深處傳來玉鈴碎響。
焦土翻湧如浪,三十六具青銅棺槨破土而出,棺身鐫刻的靈族密文流淌著暗紫色光澤。沈墨的星砂劍尚未出鞘,最近那具棺槨突然洞開——棺中蜷縮的少女緩緩抬頭,與陸昭九分相似的面容上,一雙猩紅瞳孔流轉著永夜星雲。
“藥人的怨魄”陸昭的霜刃橫在身前,劍穗無風自動。九百世輪迴中,她親手斬殺過無數墮入永夜的藥人,卻從未見過與自己容貌相同的怨靈。少女忽地輕笑,指尖纏繞的傀儡絲刺入虛空,地面驟然浮現血色陣圖——正是藥王谷禁術“千蠱噬心陣”。
沈墨的銀藍瞳孔驟縮:“陣眼在西南!”話音未落,少女怨魄已化作殘影撲來。陸昭揮劍斬斷傀儡絲,絲線斷裂處迸出的卻不是墨汁,而是鎏金色的魂契光紋——這怨魄竟與她魂魄同源!
陣圖中央升起青銅鼎爐,鼎中沸騰的毒液裡浮沉著無數星砂石碎片。少女怨魄的指尖撫過鼎沿,猩紅瞳孔映出陸昭蒼白的臉:“師姐,你忘了嗎?當年是你親手將我投進這鼎中煉蠱”毒液突然暴漲,凝成巨蟒纏向陸昭腳踝。沈墨的星砂劍劈開蟒首,銀藍血液濺上鼎身,密文竟褪去偽裝,露出藥王谷主獨門符咒。
“谷主還活著。”陸昭的霜刃刺入陣眼,魂契光紋順著劍身注入地脈,“他在用我的輪迴殘魄養蠱!”鎏金與墨色在陣圖中激烈碰撞,少女怨魄發出淒厲尖嘯,身軀炸成血霧融入鼎爐。毒液凝成一張扭曲人臉,赫然是藥王谷主生前的模樣:“昭兒,你終究成了最完美的容器”
沈墨的靈族圖騰驟然亮起,銀藍鎖鏈纏住鼎爐擲向天際。爆炸的強光中,三百零一盞青銅燈自虛空浮現,燈陣投射的光影在地面拼出星圖——缺失的核心處,正是陸昭心口的魂契圖騰。
“他要重鑄渾天儀。”沈墨的劍尖抵住星圖缺口,靈族血脈感應到地脈深處異常的波動,“用你的魂魄為引,將永夜之力煉成新的星軌。”
陸昭按住悸動的魂契,七百世前的記憶碎片突然湧入靈臺——彼時她作為藥王谷首徒,曾在地窖深處見過半卷殘譜,記載著以魂飼鼎的秘術。而當時在鼎中掙扎的試藥人,眉眼與方才的少女怨魄重疊
“喀嚓——”
星圖中央裂開地縫,腐朽的桃木根鬚鑽出地面,根節上懸掛的玉鈴與陸昭腰間銅鈴共鳴。鈴聲盪開的剎那,沈墨的靈族戰甲浮現裂痕,銀藍血液自指尖滴落,竟在地面凝成往生陣紋。陸昭猛然拽住他後撤,原先站立處已竄出墨色藤蔓——藤節上的人面瘤,五官與靈族長老們死前的面容別無二致。
“沈溟的傀儡絲和藥王谷的蠱術融合了。”沈墨揮劍斬斷藤蔓,斷裂處噴濺的汁液卻滲入星圖,將缺失的紋路一點點補全。陸昭的魂契圖騰突然脫離軀體,鎏金光紋如蛛網纏上青銅燈陣,三百零一盞燈同時轉向她心口——
“阿昭,閉眼!”沈墨的銀藍髮絲化作屏障裹住她周身。強光穿透眼皮的剎那,陸昭聽見血肉撕裂的悶響。沈墨的右肩被燈陣光刃貫穿,銀藍血液噴濺在星圖上,竟令核心處的魂契圖騰短暫凝滯。
藥王谷主的狂笑自地脈裂隙傳來:“少族長,這份重逢禮可還驚喜?”墨色霧氣凝成巨掌抓向陸昭,卻在觸及魂契光紋時被反噬灼燒。沈墨趁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