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同壽,日月齊光!"阿秀閉著眼睛大喊。銅燈突然變得滾燙,燈身上九顆黯淡的星辰接連亮起。第三顆星亮起時,纏在她腳踝的血線滋滋作響,像被火烤的蚯蚓般縮回地縫。
水晶棺中的男子睫毛顫動,插在他心口的斷劍竟自動飛回手中。陸昭手指結出蓮花法印,密室頂部裂開缺口,月光如銀紗傾瀉而下。
"攔住他們!"藥王谷主的怒吼震落碎石。數不清的青銅釘從四面八方射來,卻在離阿秀三尺處被藍光擋住——銅燈懸浮在她頭頂,光罩上映出遊動的魚群虛影。
沈墨突然睜開雙眼。他劍尖點地躍出水晶棺,斷劍揮出的氣流將青銅釘盡數擊飛。阿秀看到那些釘子落地後變成黑煙,煙霧裡浮現出扭曲的人臉。
"帶她走!"沈墨將陸昭推向阿秀。銅燈光罩擴大成氣泡包裹住兩人,隨著水流急速上升。阿秀最後回頭時,看見沈墨的衣袍被血染透,而他身後立著九個與他一模一樣的黑影。
海面炸起十丈高的水柱。阿秀和陸昭摔在舢板上時,銅燈已經佈滿裂痕。東方泛起魚肚白,陸昭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他在燃燒魂魄。"陸昭握住阿秀的手,掌心浮現出星光圖案,"只有你能救他。"
當天夜裡,阿秀按照陸昭教的方法,把銅燈浸在裝滿海水的陶缸裡。月光透過屋頂破洞照在燈上,漸漸凝成個巴掌大的沈墨虛影。小人的胸口有個黑洞,不斷漏出光粒。
"用你的血滴在燈芯。"陸昭的聲音從缸底傳來。阿秀咬破手指,血珠落入水面的剎那,整缸水沸騰起來。沈墨的虛影突然睜眼,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無數畫面湧入阿秀腦海:三百年前的海邊,少年沈墨為救溺水的陸昭剖出鮫珠;二十年前暴雨夜,藥王谷主將沈墨的魂魄撕成九份;三天前海底密室,真正的沈墨將最後靈力注入銅燈
"傻丫頭,這不是你能摻和的事。"沈墨的虛影突然開口。阿秀驚訝地發現,他說話時嘴角的弧度,和爺爺生前給她雕木偶的神情一模一樣。
次日清晨,阿秀揹著竹簍來到亂石灘。她按照記憶中的畫面,用貝殼在礁石上擺出七星圖案。當第七枚貝殼放下的瞬間,海水退潮露出條青石臺階。
地宮石門開啟時,藥王谷主正在熔鍊一鼎血水。九個沈墨的虛影被鐵鏈鎖在銅柱上,每根銅柱都刻著"替身"二字。
"我就知道你會來。"谷主轉身露出森森白骨的面容,"多好的燈芯材料啊。"
阿秀舉起銅燈砸向血鼎。燈身碎裂的瞬間,九百片魚鱗化作利箭射向銅柱。鎖鏈斷裂聲此起彼伏,九個虛影匯聚成完整的沈墨。真正的陸昭從海浪中走出,手中握著當年沈墨送她的銀簪。
"該結束了。"沈墨的劍與陸昭的簪同時刺入藥王谷主眉心。白骨身軀轟然倒塌,地宮開始劇烈搖晃。
阿秀被推出海面時,看到滿天星辰都墜向大海。沈墨和陸昭的身影在星雨中漸淡,他們交握的雙手化作兩盞銅燈,輕輕落在她的小船上。
漁村恢復了平靜。只是每逢月圓之夜,阿秀船頭的銅燈總會亮起,照著兩尾紅鯉在船邊遊弋。老人們說,那對魚兒永遠保持著三尺的距離,就像中間隔著抹不去的月光。
海風呼嘯著掠過山間小路,漁家女裹緊了身上的披薩布。遠處傳來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她加快腳步,小心翼翼地撿拾路邊散落的漁網。
突然,她感覺手臂一麻,一隻溫熱的手掌輕輕覆在她的手背上。那是一雙她從未見過的溫暖手掌,指節分明,骨骼健全。"姑娘,你可算找到了?"一個沙啞卻溫和的聲音響起。
漁家女驚慌地抬頭,看見一個身著墨色長袍的男子站在不遠處,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攥著的青銅燈上。燈芯已經磨損,但依然散發著淡淡的暖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