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3部分

,便見少年用桑葉首尾相接做成了一個籃狀,遞到他面前,笑容溫和地一如既往。

那一年,十四歲。

六歲到十八歲,十二年,對於年僅十八歲的他們,這一段感情應該算是很久了吧。連、梁兩家是世交,從小,幼小的他們便開始習慣身邊總有那麼一個人的存在,只要相見,便是形影不離。連如娟也一直認為,這樣下去,兩人會在家人的祝福下結合,順理成章地走到一起。但世事似乎總不會那般順利,當梁徵之父梁衍當上祿州州長之後,一切開始潛移默化。

十六歲,母親第一次為她物色了一門親事,來詢問她的意思。對方是父親熟識的一位降妖使的兒子,十八歲,據說已經在短短一年間便晉升為了斬妖使。

連如娟以為母親在開她玩笑,便笑著說道:“萬一他成仙了,那我豈非是要守活寡?”

母親道:“三壁之上,有男女雙修之法。”

連如娟皺著鼻子說道:“那我乾脆拜他為師,一道修練算了,何必成親那般麻煩?!”

所謂知女莫若母,連如娟的心事,身為母親的自然知道。她幽幽嘆出一口氣,說道:“你父親已經寫信請他們父子到家中作客了,到時候,你便見見那位賢侄吧。”

連如娟覺出了不妙,怔怔地望著一臉黯淡的母親。

皇冉族女子十四歲行成人禮,男子則是十六歲行禮,而連如娟與梁徵卻是同年。男子行了成年禮後,方可娶正房妻子,因此,她便從十四歲一直等到十六歲。父母也是明白這一層,兩年間從來不曾跟她提過親事。而如今,眼看著梁徵的成人禮日子將近,母親卻開始提定親之事。

在她的追問下,母親終於道出了因由。原來父親見梁徵即將行成人之禮,便旁敲側擊地詢問梁衍定親之事,卻被意外地告知梁徵已經與南圉部洲洲長家的三小姐定了親,婚期便定在明年開春。

得知這個訊息,在自己的房間呆呆地坐了一下午後,在黃昏時分,突然衝出家門,策馬一路狂奔到祿州府衙。那時梁徵正在州府的議事廳整理資料,看到連如娟紅著眼睛奔了進來,連忙將手中厚厚的一疊資料往桌上一擺,憂心忡忡地迎了上來。

“怎麼了?”

連如娟就站在他的面前,定定地看著他,喃喃念道:“不要——不要,一切都不要變——不要變,好不好?”說著,淚水便不受控制地滾落了下來。

梁徵也站著一動不動,看著她,良久,然後上前輕輕擁她入懷,在她耳側柔聲說道:“不會變的,永遠也不會變。”

那一日,她伏在他的懷中痛哭了一場,似乎將這十年來被歡笑掩蓋過的痛苦一併地哭將了出來。然後擦乾眼淚,又回覆到了一起摘果子,然後蹲到河邊一起洗的日子。

入秋的時候,父親的那位斬妖使朋友來了,帶著他引以為豪的兒子。連如娟卻如坐針氈,當使女來稟報說父親讓她去前廳的時候,她半途從花園翻牆出去,衝過去找梁徵。梁徵一句話也沒說,兩個人並肩在那棵桑椹樹下坐了良久良久。他忽然說道:“我們離開這裡吧。”

連如娟呆了呆。“離開這裡?”

梁徵道:“梁家乃是簪纓世家,父親努力了半輩子終於當上了一州之長,他也希望我能跟從他的的腳步從政入仕,所以才會為我定下洲官大人家的千金小姐——現在,除了離開這裡,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離開這裡——好,離開這裡——”時至如此地步,只要能在一起,便什麼也顧不得了。

梁徵回過頭看她,一如既往地微微而笑。

連如娟有時在想,或許就是這個已經習以為常的微笑而使得她覺得不可缺少,但也正是這個笑容,有時又讓她覺得一切只是那麼平常,雲淡風清一般的過往。她曾為之大笑,為之痛哭,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