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其人,獨自拿住這個老賊,於是趁那老頭撒尿的工夫,躡手躡腳走過去想把木杖偷走,誰知他兩手一抓那棍木杖,竟給嚇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盲叟所持之杖,系以生鐵鑄就,重達百餘斤,只是外層塗了漆皮,看著像是木製,任憑範捕頭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移不動它分毫。
那盲叟聽到響動,發覺到情況有變,立即尋到鐵杖握在手裡,返身奔走而出。範捕頭駭然呆在當場,等到回過神來追出去,早已不見了那盲叟的蹤影,他明白此賊必有異術在身,恐怕難以力制,所以沒敢稟報官府,免得自找麻煩。
次日,有富商到衙門投狀報案,自稱夜間門戶不開,家中財寶已失,範捕頭核實地點,知道必定是盲叟所為,於是暗中查訪。後在騾馬市見到那盲叟點杖而行,範捕頭跟蹤到一個偏僻之處,看看左右無人,當下上前叫道:“先生的所作所為已被人發覺,還想裝作若無其事嗎?”
那盲叟冷笑道:“既被發覺,且聽其發落。”隨即伸出手來將範捕頭拽住,帶到一個酒肆中對飲,問其姓氏居址,以及管轄的地段。
範捕頭對這老賊心存忌憚,無不如實相告,坦言說自己和捕盜衙門裡的眾兄弟,也無非是混口飯吃,奈何凡事都受上官指派,處處身不由己,如今京師竊案頻發,這天子腳下,首善之地,不是外省可比,因此朝廷下了大限破案,實在是逼得太緊,先生如此手段,天下都能吃遍,何不先到江南蘇杭之地走上一遭,給京城裡的兄弟們留條活路。
盲叟聽罷,對範捕頭說道:“既蒙閣下相告,非厚贈無以為報,但此地不是談心之所,明天你到陶然亭下等我,我還有些緊要之事說給你聽,幸勿爽約。”雙方約定清楚,就此拱手作別。
“陶然亭”是北京南城的一個地名,就在現在的火車南站附近,發展到如今也都是高樓廣廈、人煙稠密了,以前卻荒涼無比,盡是一望無際的蘆葦蕩子,最為偏僻不過。
範捕頭轉天起了個大早,來到陶然亭等侯盲叟,至夜也不見此人前來赴約,這才明白是被對方涮了。範捕頭暗恨起來:“我這好心好意全被那老賊當驢肝肺了,你說你測羊肉片還能蘸著芝麻醬吃,測我一個當差的有什麼用?”
真所謂“冤家路窄”,過來三五天,範捕頭又在街上遇到了盲叟,他上前責問對方,那天為何爽約?
盲叟卻說:“我當天等你不來,只好自己找上門去,聽得你夫妻二人酣眠熟睡,因此未敢驚動,所有要言以及酬謝之物,皆已放在你家床塌之下,你要是不相信,回家一驗便知。”
範捕頭愕然心驚,匆匆回到家裡,果然見床下插著一柄利刃,旁邊放著一個袋子,裡面有十根金條,還有一封密函,他揭函誦讀信中內容,但覺冷氣侵肌、透膽生寒。
盲叟在信中寫道:“老夫行徑既被汝窺破,本該殺汝滅口,但念及尚無深仇大恨,不想多造殺業,所以留下金條十根,酬報未宣之惠。今後休問此事,彼此互不相侵,你若心生歹念妄想,當以此利刃為鑑。”
範捕頭又懼又恨,從此對這些事守口如瓶,不敢洩露隻言片語,可是京城裡被盜的人家越來越多,官府怪罪捕盜衙門辦案不利,杖斃了許多差役。
此時有江南兩省的餉銀運抵戶部,那銀子都被打成元寶,十二個裝成一鞘,這即是古時所稱的“皇槓”,當晚還沒來得及清點入庫,都堆積在戶部大堂上,四周派人守禦,早上開門一看少了兩鞘,上官為之震怒,密招五城練勇和九門差役捕賊,兵勇還沒調來就又丟了兩鞘響銀。
差役們稟告上官,綠林之中歷來有兩等賊人,分別是“鑽天”和“入地”。“鑽天的”能夠翻牆過壁,穿天窗爬煙囪,專竊富室大戶;“入地的”則是挖地掏洞,做些穴墓摳寶之事。如今庫銀失竊,與京師今年發生的竊案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