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聞衍終於從奏摺中抬起頭,面上絲毫看不出情緒來,眼眸幽深,看向淑妃:「淑妃可有何事?」
淑妃剛開了個頭:「陛下,薛常在…」
聞衍打斷她:「怎麼,淑妃是想來為薛常在求情的?」
說這話時,聞衍的語氣與先前並無差別,只心中卻是有些惱怒的。昨日他也不過是隨手吩咐了下去,鍾萃不願講,聞衍便也沒打算再深究的,在他認為,許是路上摔了,女子總是要臉面,不好直接開口的。
鍾萃走後,聞衍便準備召回楊培,誰料楊培卻給他帶了個別的訊息來。天子,天下莫非王土,何況區區後宮,楊培親自去查,不多時就查到了,把薛常在如何派人盯著綴霞宮,又如何搶先攔在路上欺負了人,鍾美人的提匣便是那時候被摔在了地上的。薛常在以為無人看見,其實到底被人看在眼裡的。
薛常在從入宮起,因為性子與淑妃頗有相似,都是一副天真驕縱的性子,擅長逗趣,不是那等喜玩弄心計之人,聞衍倒是招了數回薛常在伴駕左右,她倒是能說會道,性情耿直,宮中還不曾有過這種嬪妃,聞衍對她倒是有幾分縱容,認為她性情率直,誰料卻轉頭便仗勢欺負起了其她嬪妃。
倒慣會表裡不一,楊培親自去查,自是不會只隨便查一下便交差,還得把前後都查了,免得陛下問時答不上來,誰知這一查卻查卻查了一長串出來。
薛常在從去歲入宮開始,仗著有淑妃撐腰,欺負過不少嬪妃,這些低位嬪妃們礙於淑妃不敢吭聲,最後只有對她百般忍讓的,甚至仗著有淑妃,薛常在行事出格,竟然還窺探過帝蹤,只是這些痕跡叫淑妃給抹去了。還扯到了淑妃身上了。
聞衍聽了楊培稟報,臉上十分平靜,只隨後下了令對薛常在禁足。才得寵幾日便如此猖狂,耀武揚威,張牙舞爪的,委實叫人生厭,聞衍惱的卻是眼前的薛淑妃。
薛淑妃入宮十載,掌管宮務,性子雖驕縱,卻也是自幼啟蒙過三百千的,聞衍一向認為淑妃為人是不會遮掩了些,也不如早前的廢妃董氏那般端莊大度,性子沉穩,但至少是識大體,懂進度的,不料淑妃也會這樣擅長善後,袒護。
多年帝妃情分,聞衍倒也下意識為淑妃開脫過。誰都有私心,淑妃與薛常在同出薛家,又為姐妹,她身為長姐對薛常在多幾分寬容倒也實屬情理,並非不可原諒。只不料她今日會通報來前殿。
薛淑妃卻搖搖頭:「臣妾不是來求情的?」
聞衍倒是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臉色柔和了一些,薛淑妃朝他福了福禮,心裡再三斟酌才開口:「陛下,薛家家教甚嚴,只常在年幼,家中對她稍寬容了幾分,若是她當真犯下了錯事,陛下只管罰,臣妾絕無怨言。」
淑妃先把自己的立場表明,表示自己和薛家絕對不會袒護。
聞衍看她一眼:「怎麼,淑妃不知道她犯了什麼事麼?」看在多年情分上,聞衍到底沒對淑妃多加苛責。
淑妃哪裡知道薛常在的事,她每回都有教她安生在自己宮中呆著,但薛常在哪裡待得住,好歹她走動的都是從前認識的,淑妃也不怕她能鬧出什麼事來,到底同出自薛家,淑妃這會大氣凜然的表明了立場後,這才笑盈盈的開始說起來,就如同她平日隨意跟聞衍講話那般。
「常在這個人,就是性子急了些,但心是好的,不過老是弄出些叫人誤會的事,臣妾也數次教過她,只是這脾性也不能一時就改了的。」
淑妃說著,其實也就是婉轉的說給聞衍聽,薛常在人不壞,只是幹了些蠢事,並非本性如此。這樣一褒一貶的,其實也是暗地裡為薛常在開脫。
這也是後宮女子慣用的說話語氣了,聞衍卻頓時變了臉,眼眸沉了下去。到了此時還在說謊,滿口謊言,表裡不一!若欺負嬪妃,窺探帝蹤是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