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妃脾性不好,在宮中聲名不佳,也就禧妃娘娘大度,不與她計較,相反每回出來還帶著她,若是換做是她們,這般不討喜之人哪裡還會深交,與她打圓場的,這穆妃娘娘這般,不過是仗著禧妃娘娘好說話,看在前後入宮多年的份上罷了。
聞衍帶著楊培,遠遠就見了坐在林子裡的鐘萃,身邊圍著好幾個宮婢,正與她添水端糕,模樣倒是比朕一個天子還悠閒的。
他走進,抬手阻止了身邊宮人行禮,渡到鍾萃身後,只微微低頭,便見她看著書,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他目光移到書上,只看一眼,便知她如今不過讀到八佾一篇,孔子謂季氏,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熟不可忍也!
此卷講的便是典型的違犯周禮、犯上作亂之事,而聖人極為憤慨,是以說出了是可忍熟不可忍一句。對亂臣賊子,大臣們所繪時,也偶用這季氏做比。
聞衍目光有些疑惑:「這句莫非還有別意不成?為何如此為難?」聞衍心中還有著淡淡的不悅,這鐘氏幼學早已學完,便是讀了論語,也不該才讀到卷三,這麼長的日子才讀了這麼點,可見半點不曾用功。
鍾萃嚇了一跳,手上的書驟然掉落,聞衍傾身,把書撿住。鍾氏忙起身,朝他見禮:「嬪妾見過陛下。」
聞衍把書放在石桌上,沉聲應了一聲,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淡淡說道:「坐。」
鍾萃乖巧的落坐,見陛下不開口,她想了想,學著主動同陛下說話:「陛下怎的來了?」
聞衍抬眼看她:「怎麼,朕不能來?」
鍾萃連連搖頭,她與陛下相處過數回,莫名便知陛下心裡又生了怒,鍾萃生怕自己惹著了,連忙說道:「陛下自然能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宮中自然也是陛下的。」
「慣會溜須。」聞衍心中火氣莫名散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可知這話出自何處?」
鍾萃搖搖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此話出自詩經。」聞衍說這話的意思便是告訴她,只有讀到詩經才知道更多的知識,是想促使她上進,多用功,只有讀的書多了,才知道話中出處涵義,鍾萃卻老老實實的點點頭。
聞衍說這話出自詩經,她便認真記住了這句,半點沒領悟到聞衍話中深意,聞衍見她老實乖巧的模樣,心裡不由得一堵。倒是他高估了她,卻還是半點長進都沒有,聞衍心裡卻一鬆,目光移到石桌上的書上,似隨意一般的問道:「怎的現在才讀到八佾一卷。」
鍾萃一張臉頓時愁了起來,她向來是陛下問,她老實回答:「嬪妾有些看不懂,三哥給我的好多注釋中都帶了典故,嬪妾不知道出處。」
聞衍嚴厲叮囑:「正因為不知出處所以才應多讀一讀,等你讀了許多書,自然就知道這些典故出自何處了。」如今他知道她讀得這樣慢,倒並非是不用功,不花在正途了。
鍾萃垂著眼,若是換了往日,陛下這般說,她自是不敢頂嘴,但因著有喜的因故,鍾萃心裡突然就生出一股氣,叫她膽子都大了起來:「陛下,嬪妾也想讀,可是嬪妾近日精力不濟,一會便又犯困了,每日也只能讀上一頁半頁了。」
聞衍是知道她犯困的,上回來便見到了,他還當她是夜裡才犯困,照她話卻是白日裡也這般,聞衍自是見過有孕的婦人家,但聞衍卻不曾瞭解,只當有僕婦宮人照料便好,他仔細朝她臉上看去,相比早前,鍾萃現在臉上憔悴了些,帶著些黃。
他目光移到鍾萃腹部,語氣不由得放柔了些:「當真這般難受?」
鍾萃重重的點頭,聲音裡帶著點委屈:「嗯,每日都犯困,又有些提不上勁,看一會書就會困,嬤嬤說了,我這還算好的,有些女子懷孕會噁心嘔吐,要吐上好久,到肚子越大,行動也會不變,連走都困難,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