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之前聽聞那熙妃娘娘去了綴霞宮,老奴還生怕嬪主子應付不來呢,最後據旁人說的,熙妃娘娘倒是慌慌張張出了綴霞宮,也沒在外說過綴霞宮一句半句的,可見嬪主子行事穩妥,安排周密。」
聞衍聽著,臉上還是對著高太后的恭敬孝順,但心中卻不由得生出了幾分驕傲來,天子抿了抿嘴兒,壓下心中湧上的喜意:「嬤嬤謬讚了,她尚且學得還不夠,當不得嬤嬤這般誇的。」
高太后此前是最為反對天子定下的中宮人選的,只出身和見識便讓她覺得無法勝任了,如今勉強看下來,高太后難得說了句公正話:「雖還差了些見識,但做事不驕不躁,知道事實也按了下來,心性不錯。」
高太后還瞥了天子一眼:「皇帝往日對這鐘嬪倒是十分在意…」
聞衍一聽「在意」這兩個字,臉上頓時不自在起來,腦海里想起了當日在那怡春宮時,熙妃在他身後提到「在意」那番話,聞衍雖覺得這番話可笑之極,他堂堂帝王豈會在意一介後宮嬪妃的?天子雖不屑這二字,但到底叫他心中不虞,連著數日都不曾踏入過後宮。
如今高太后又提到了這兩個字,聞衍連忙打斷,十分認真的解釋:「母后說笑了,朕非是對鍾嬪在意,而是這鐘嬪身為未來的中宮,朕自是對她多有幾分關心敬重。」
鍾嬪往後是嫡妻正室,是天子髮妻,他身為天子,自是該對她多幾分關心,時常過問一二,如此才能談得上鄭重、敬重。與在意不在意卻是無關。
何況這鐘嬪的學問見識都由他親自教授,鍾嬪得了誇獎,他這個當「先生」的自然也是高興的,這與書院裡學子中了功名,先生同樣為弟子歡喜是一樣的心情。但若論學識,這鐘嬪確實還差得遠。
高太后原是一句說笑,豈料得天子這般鄭重的解釋,反倒叫她不好開口了,只得點點頭:「天子說的是,髮妻需珍之重之,自該是如此。」
往日天子來永壽宮盡孝心,都是挑著些家常問候上幾句,陪著高太后用過晚食才告辭,高太后不再提及鍾嬪之事,難得開口提及了其它:「順王妃回京了,下月裡便是她大壽,哀家與她自幼相識,長為閨友,又一同嫁入這皇家,順王夫婦離京多年,二人和美,從前便是珠聯璧合的一對壁人,羨煞旁人,這回順王府大辦,哀家不好離宮,只能有勞皇帝替哀家走這一趟了。」
出宮賀喜之事,宮中若有皇子公主,便由皇子公主們代替皇帝出宮道賀,此乃宮中恩典,能迎了皇子公主的人家臉上也有光,只如今天子後宮只一皇長子,且不到周歲,自是無法代替皇帝出宮。
早前若要賜下恩典,宮中都是發下賞賜下去,卻不曾有過天子親臨。順王夫婦乃宗室,順王妃更是高太后的閨中好友,當年先帝寵信庶子,扶持妖妃,順王夫婦為天家母子也是出過力的。
聞衍只沉吟了片刻便應承了下來:「母后放心,朕自會親自去順王府道賀。」對順王夫婦天子還有些印象,男女有別,聞衍多是見順王,與順王妃卻是難得一見,對高太后口中的羨煞旁人,聞衍並未放在心上。
京中伉儷情深的夫婦聞衍聽過不少,便是送上來為女眷請封誥命的摺子上也多番提到過鶼鰈情深、鸞鳳和鳴等。在天子眼中,夫婦二人相敬如賓,男主外,婦人在家管理家務,體貼關心男子,便是珠聯璧合了。
談過正事,待膳房送了膳食上來,天子陪著太后用了晚食,這才照舊告辭。
聞衍帶著楊培出了永壽宮,天上星子幾點,兩側宮人開道,今日天子未乘輦駕,楊培便提著燈細細在前邊照著,只走到岔路,楊培朝另一條道看了兩眼,忍不住抬了抬眼:「陛下,可是回前殿。」
「嗯。」聞衍沉聲,楊培立時朝右邊的路照了照。
聞衍剛抬了腿,目光撇過楊培這個大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