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勾著嘴,冷笑一聲:「朕還沒有嫌棄,他們還敢嫌棄朕的皇長子來不成?」
楊培陪笑道:「陛下息怒,幾位大人哪裡敢嫌棄的,奴才想著,幾位大人恐是在家中還不曾定下要送哪位公子入宮與大殿下作伴呢。」
楊培其實倒能理解,大皇子未來尊貴不可言,但到底知道的人少,外邊可是不知道的,如今雖是宮中唯一的皇子,還是寵妃生下的皇子,但在外人眼裡,以後這宮中的皇子還指不定有多少呢,甚至還有嫡子會誕下,如今就貿然站隊了到底輕率了些,有些猶豫也是正常的。
但這些話卻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楊培只能挑了些好話揭過去。
天子眼中沒有設身處地這個詞,身為天子,向來只有旁人遷就他,卻沒有天子遷就旁人的,他淡淡的說道:「朕倒是要看看他們挑的都是什麼才俊。」
皇長子要挑伴讀的事不是秘密,天子召了幾位大臣後朝野內外就傳遍了,不願摻和進這樁事裡的,現在倒是慶幸沒有被天子召見了。
皇長子的身份是尊貴,但也越不過嫡皇子去,但陛下給皇長子挑選的幾位伴讀,儘是朝中重臣,要麼是內閣大臣,要麼是有調兵糧草的尚書,甚至還挑到了順王府和成親王府。
這幾位朝臣宗室的地位,家中的嫡子便是進宮為嫡皇子做伴讀也是夠了的,如今卻叫陛下盡數給安排到皇長子身上,朝臣們心下多有幾分嘀咕。
如今皇長子的伴讀就如此陣仗了,那等以後嫡子降生,嫡皇子的伴讀還能找出這樣幾位身份貴重的朝臣嫡子?
嫡庶不夠分明,庶子的用度規格逾越了,滋養了他們野心,那就是以後的禍亂根源,陛下自己就吃過嫡庶不分的苦,如今竟然重蹈覆轍。大臣們自覺已經看到了以後皇子奪嫡的血腥混亂,與當今登基,踩著兄弟先帝和諸位皇子們上位一般,忍不住在心裡打了顫,野心不足的已經在心裡安排起了退路,想要成就一番從龍之功的倒是忍不住思索起來。
成親王府身為宗室,向來不參與皇子們的爭鬥,也不參與宗室的事,一直保持著中立,王府地位超然,流有皇族血脈,本就站在頂尖,就是不參與這些,王府依然顯赫,對他們毫無妨礙,是以成親王府一慣泰然。
但自從成親王被天子召進宮中後,成親王府的太平就被打破了,王府上下從主子到下人都習慣了置身事外,如今主子們見天的唉聲嘆氣,叫下人們也噤了聲,連大氣都不敢出。
成親王甚至把自己關在書房久久不出來,成親王妃擔憂,命人把嫡子請了來,讓他去勸一勸:「你好生同你父王說說,別犟了,方才已經有信傳來了,說是順王府那邊都已經同意了。」
成親王世子知道事情輕重,面上一凝,輕輕點了點頭,就往書房去了。
成親王妃捏著帕子,擔憂的看著,成親王此人性子倔,脾氣也擰,成親王也知道自己這幅脾氣不適合同人打交道,所幸也就順水推舟一般,做一個深居簡出的王爺。成親王妃是擔憂他萬一脾氣上來了,拒絕了宮中,會得罪了天子。
成親王郡主在一旁安慰她:「母妃別多想了,既然連順王府都應承下來了,咱們也只管應下便是。」
順王府在宗室中首屈一指,順王府都不敢拒絕,他們哪裡有膽子回拒的。
成親王妃哪裡不知道這個道理,宗室行事如今多是看順王府,照著順王府走錯不了,但在這等事上與其他可不同:「那順王府上,王妃同宮中太后娘娘乃是手帕交,當年那上邊的事順王府可是插了手的,要不然順王兩人為何在外地多年才回來?他們摻和進了那等要命的事裡全身而退倒是本事大,左右摻和一回兩回也沒關係,但咱們成親王府可是從來不摻和進這些事裡的,咱們不摻和那也是這大越的王孫,有享用不盡的榮華,何必非要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