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萃下意識順著看去,只見旁邊用石料砌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湖來,倒不像是徐嬤嬤說的潭,裡邊水清澈,不時能見到魚兒圍著荷葉下露出些許來,從小湖旁經過,便到了遊廊,穿過便到了正殿。
進門前,鍾萃心裡十分忐忑,她隨著徐嬤嬤垮進門欄,動作越發輕柔,生怕叫太后娘娘認為她規矩不好的。上首,一身華貴錦緞端坐在上首的婦人躍入眼中,剛打了照面,鍾萃便屈膝福禮:「嬪妾鍾氏見過太后娘娘,娘娘安康。」
貴人不能直視,鍾萃方才也不過是微微弓身,低眉垂眼,太后房中更是連一絲都不敢亂看的。
高太后雖滿頭銀絲,但保養得宜,頭上帶著翠玉釵,身上是沉澱下來的雍容高貴,她虛虛抬了抬手,聲音不輕不重的:「快些起來。」
鍾萃再福了禮謝過:「謝娘娘。」
高太后一雙眼親眼見證了大越帝位更迭,後宮風雲,氣度自是無人能及,她從鍾萃進門便看過去了,現在朝她招了招手:「來,近些來。」
鍾萃心中緊張,卻是聽話的邁著步子上前兩步,好叫高太后仔細打量。手心略微不安的扯了扯衣擺。高太后瞧見一雙熟悉的眉眼,忍不住道:「抬頭。」
鍾萃慢慢抬起頭,一張臉頓時落在高太后眼中,她瞳孔一縮,但不過須臾又壓了下來,鍾萃只見高太后似掩飾一般,用繡帕掩了掩嘴:「卻是生得一副好樣貌的。」
與此同時,另一道聲音傳進耳裡,這道聲音語調先是一驚,顯得聲音有幾分尖銳,很快又平復了下來,宛若平常一般喃喃說道:【像,實在太像!徐嬤嬤同哀家說時,哀家還有些不相信,卻不料竟還當真有跟她長相這般相似之人,雖五官生得不同,但這一張楚楚可憐的臉,令哀家彷彿看到了她在面前一般。
不過也只初初瞧著像了些,現在卻是不像了,都是那般叫人憐愛的臉,在她那張臉上,卻是可憐中又帶著掩不住的野心,這張臉倒是比她更無辜可憐了些,也更質樸,卻是比那蘇貴妃更當得起嬌弱動人這個名兒的。】
鍾萃絲毫不敢動,生生把到喉頭的那口氣給壓下去,遮掩住巨大的震驚。蘇貴妃!這位蘇貴妃就是跟她長相相似之人?鍾萃想到當初教導她規矩的兩位嬤嬤那般驚恐遮掩,避而不談的模樣,心裡篤定她們說的也正是這位蘇貴妃。
蘇貴妃又是誰?為何在宮中不曾見過?鍾萃腦子裡一片混亂,又時刻謹記著如今身在永壽宮,千般萬般的思緒都不敢想,只能一一壓了下來。嘴角扯開一抹笑:「嬪妾當不得娘娘誇獎。」
高太后指了指自己下手的椅,叫她坐:「不必拘束,哀家也只是想瞧瞧你罷了。」她目光落在鍾萃腹部,眼中柔和下來,高太后也是孕育過子嗣的人,她見鍾萃穿得非濃重,反倒添了幾分滿意。
宮中的嬪妃向來在乎容顏和排場,出宮都不願輸人一頭,在裝扮上越發貴重,先帝在時,後宮有孕的嬪妃也向來不甘落後,高太后倒是出言了兩回,便隨她們去了。只有真正在乎腹中骨血的,才會將臉面和排場放在之後。
她柔聲問著:「近日覺得如何?可還有什麼症狀?太醫如何說的?秋夏兩位嬤嬤可有同你說過的?」
鍾萃一一回了。老老實實的說了近日的感受症狀,周太醫的診脈,秋夏兩位嬤嬤交代的都一一說了。
她都記得,高太后看她的目光便愈發滿意:「要是有何症狀便告訴秋夏兩位嬤嬤,召了太醫來看看,萬不可逞強的。」
鍾萃點點頭,都記下了。
高太后朝徐嬤嬤抬抬手,很快徐嬤嬤便從裡殿中捧了一個匣子出來,放到鍾萃面前揭開,鍾萃看了看,目光疑惑,「這是?」
徐嬤嬤往高太后的方向努努嘴:「這些小衣都是太后娘娘親自做的,還繡了不少的花色呢,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