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做不得數。」聞衍指了指一旁箱攏裡放著的三色薄玉壺:「那你這三色壺又是怎麼進來的?若不是內務處公事私辦給你買進來,你這裡又豈有這麼多宮外的珍品運進來。」
賢妃眼一縮。
聞衍身子往前傾,似咬著牙一般:「好一個十載,朕一直在想,你入宮十年,倒是把那滿口謊言,表裡不一學到了極致,到了現在還想著用舊年情分來唬弄朕,賢妃,朕不糊塗。」
賢妃董姝跌坐往後,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她以為陛下是突然發難,這才查出了她貪了銀子的事,甚至事情的起因賢妃也猜測應該是這次她剋扣各宮的事被發現了一些端倪,如今只是她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現在她才恍然大悟,原來陛下早就知道了,他只是看著她跟個跳樑小丑一般為了太后生辰的花銷把貪下的銀子往外掏,他早就掌握了所有證據,今日的徹查也並非臨時起意,而是早有安排。
賢妃董姝卸下了所有偽裝,她笑了聲兒:「陛下早就知道了,甚至連內務處與宮外的那條路子也早就掌控了吧。」
可笑她一直認為內務處早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便是有朝一日她當不上中宮皇后,但內務處裡早已是她的人了,便是對上中宮她也並不懼怕,更能穩在後邊出謀劃策,卻是她太理所當然了,內務處早被陛下控制,而她卻丁點訊息不知,早就被矇蔽了眼耳,成了睜眼瞎,陛下的力量實在太可怕,如今用在了宮妃身上。
聞衍並不否認,他今日已逗留得夠久了,賢妃董姝,貪下內務處巨資,死不悔改,滿口謊言,聞衍已經不想再處置這一攤事了:「賢妃董氏,剝奪妃位,將為宮婢子,甘泉宮所有人帶下去嚴加審訊,徹查董氏一族。」
他微微側開臉,從鍾萃旁邊走過:「起吧,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鍾萃緊緊提著的心這才一鬆,她本以為陛下會降怒,但最後卻只得了一聲警告,鍾萃俯身久,腳下一個踉蹌,芸香兩個忙扶著她:「姑娘,沒事吧?」
鍾萃朝她們笑笑:「我沒事。」便是有事,她也會說出來。
天子發了話,立時便有甘泉宮的人被拉了下去,一時甘泉宮裡哀嚎不斷,方才還無比囂張的春嬤嬤等人,如今癱在一地被拖了下去,賢妃自顧不暇,已經保不住他們了。
賢妃董姝從陛下開始宣佈開始便一言不發,她太瞭解陛下了,明辨是非,眼中容不下任何沙子,他認定了她巧言令色,滿口謊言,那無論她如何求情,如何的放低姿態都是不會再心軟的,好在她送到董家的銀兩不多,便是看在父兄們多年功績的份上,董家滿門也只是一時離了京城中心,不至於被她累得成為階下囚。
兩個侍監要去拖賢妃,董氏如今免了妃位扁為宮婢子,是住不了甘泉宮的了,還沒碰到,賢妃眼一厲:「放開,本宮自己走。」
她踉蹌的站起來,與鍾萃對上,到現在還不忘了放狠話:「你別得意,本宮入宮十年,便是一時失勢,也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庶女能壓的,沒關係,本宮等著你,要不了多久你就能來陪本宮作伴了。」
鍾萃安安靜靜的聽她說完,才對賢妃身邊兩位侍監提了請求:「我有幾句話想跟賢妃娘娘說一下。」
兩個侍監看了看,相視一笑,他們在宮中多年,自然知道這一出,何況這位綴霞宮的小主雖然位份低,但陛下對她倒是有兩分寬容,他們也樂得給個面子,往一旁走去。
鍾萃往前走了兩步,向來乖順的眉眼上沾著一抹厲色,她看向賢妃時,再也沒有了從前的那份庶女面對嫡女天然的矮上一頭,她直直的挺著背,心中的火焰如同浴火重生一般叫她耳目一通,煥然新生,她的面前,這些嫡女們高高在上的模樣閃過,她們居高臨下,表裡不一,自私自利,才學淺薄,讀書都該是言之有物的,讀書明理學知識,而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