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衍同自己生氣,見到與昨日相似之物一時無法面對,免得又勾起了心裡的懊惱之情,只得讓人把這些相似之物先收了起來。
楊培伺候了兩日,前殿便又恢復如常,宮人再奉到御前來的茶盞靜靜置著,天子不時捧上喝上兩口,楊培細細觀察過,見天子不再避開,這才鬆了口氣。
陛下心思難測,便是有不虞的時候也屬常事,楊培伺候多年也時常摸不清的,但只要陛下心情平和,他們這些在御前伺候的也不用提心弔膽了。
近日朝中事少,聞衍召了幾位大臣後,還召了顧元舜,特意問過宮學的情況。
皇長子進學後,每隔上一月,天子便會召了顧元舜來過問情形。皇長子年歲小,手腕無力,如今還不能教他寫字,只能教他讀書明理。
顧元舜把重心放在了明理上,認字讀書次之,皇太子與皇子不同,若是教導皇子,如今翰林院的幾位侍讀侍講都能勝任,但皇太子關乎江山朝堂,關乎社稷穩固,不能只會認字讀書,還得明白事理,以「政」出發,知道何為政,何為仁政。
顧元舜教導的是下一任帝王,所學與皇子們不同,更不提普通人了,按理聞歌幾位伴讀都應在另一間宮裡進學,聽侍讀侍講們講學的,但如今皇長子還未被立為太子,對外稱皇長子才開蒙,需先生另行教導,而他們作為伴讀,與皇長子一同進學也合情合理,這才把他們放在了一處。
顧元舜如今講學也不過才講到三字經,另外幾位伴讀,連最小的聞意早早在家中時都是學過的。
「殿下聰穎,臣講的他都能聽進去。」顧元舜有些遲疑,「只是幾位伴讀年紀也不小了,若是按臣的步子走,怕是會耽誤他們。」
最大的聞歌已經十歲了,再跟著他們學三字經,便是重頭再學,難免對他不好。
聞衍想了想,「顧太師不如問問他們的意思,若是他們想留下,就繼續跟著學一學,若是不想留下,就去另一間學裡跟著幾位先生學。」
「是,臣這便回去問問。」
顧元舜退下,聞衍就著茶水喝了口,「幾時了?」
楊培看了看天色,回道:「回陛下,已經未時末了。」
聞衍「嗯」了聲兒,手上拿了一張摺子:「今日貴妃可來了?」
今日到鍾萃往前殿送糕點的日子。
貴妃送糕點,多是親自送到御前來,偶爾會讓身邊的宮人送過來,楊培仔細往外瞧了瞧,「貴妃娘娘還曾來,許是正在路上了。」
又等了片刻,送糕點的來了,卻不是貴妃鍾萃,而是鍾粹宮的宮婢。
婢子提著食盒入了殿中,在御前停下,把食盒遞給楊培,「奴婢見過陛下,奉貴妃娘娘之命,特意送了娘娘親手做的糕點來,請陛下享用。」
聞衍淡淡的在婢子身上看了眼。
與前日送過來的不是同一個人。
與大前日送過來的也不是同一個人。
…
天子的聲音沉了下去,「貴妃呢?」
婢子早就得了吩咐,恭恭敬敬的解釋:「回陛下話,娘娘這兩日忙於宮中帳目…」
楊培親眼見天子一寸寸冷下了臉,心裡一跳,連忙陪著笑臉打斷了婢子的話,圓了起來:「回陛下,近日後宮事忙,貴妃娘娘對完帳又要操辦採買之事,定下宮外莊子各儀程之事,難免分身乏術,抽不開身,過幾日待娘娘忙完,定是會親自送來的。」
婢子也瞧見天子不悅,臉色一白,附和起來:「是是是,是這樣。」
「呵!」天子輕笑一聲。
貴妃往常也非次次都親自送來,但連著數回只派了婢子前來,她本人不露面卻是頭一回。這一回是宮務繁忙,兩回是宮務繁忙,哪裡有次次都宮務繁忙的?莫非真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