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過後第二日,張颯便下帖子請徐景煥和董子澄喝酒,徐景煥去赴宴,結果喝的醉醺醺回來,這是很難得的事情,因為徐景煥酒量好,素日又剋制自己,很少喝酒,如今竟喝的大醉,徐妙筠有些擔憂,叫丹桂去送醒酒湯,丹桂回來後笑眯眯的:“二少爺壓根沒喝醉,是裝的,叫姑娘不要擔心。”
徐妙筠吃驚:“哥哥為什麼裝醉?”
丹桂道:“聽二少爺的意思,今兒張二爺請喝酒,請了不少貴族子弟作陪,聽了張二爺的吹捧,說二少爺才高八斗,一個個都起鬨敬酒,二少爺不好不喝,可若是都喝了,真是要醉死了,索性喝了一半就裝作醉了。”
徐妙筠這才放心,等徐景煥來給何大奶奶問安的時候便問徐景煥:“一起喝酒的都有誰?”
徐景煥笑著捏了捏她的雙環髻,道:“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照顧好自己便好了。”
徐妙筠撅嘴,很不高興:“哥哥不要什麼事情都瞞著我,叫我知道,雖然幫不上忙,可也不用擔心啊。”
徐景煥笑了笑,他覺得最近徐妙筠懂事許多,便一一的解釋了:“張颯你是知道的,除了他以外還有鎮國公府的大少爺謝玉樹,謝玉樹的堂弟謝玉梧,還有允國公府的楊敏之,就是去杭州抓人的那個錦衣衛指揮僉事,還有康王爺的次子安宜郡王。”
徐妙筠的心砰砰跳起來:“康王爺?”
徐景煥的神色有些凝重:“安宜郡王邀請我去府上研習學問,被我推辭了,如今明旨未下,還是避嫌些好。”
徐妙筠又想起了張家,急急道:“那哥哥有沒有向楊敏之打聽張家的事?也不知道寶兒怎麼樣了。”
徐景煥苦笑:“這種場合怎麼適合說這個話,我打算過兩日安定下來再專門請楊敏之喝酒說這件事。”
又怕徐妙筠知道的太多擔心,岔開了話題:“你在內院好不好?有沒有誰欺負你?”
徐妙筠搖頭,道:“沒人欺負我,每日唸書寫字,過的很好。”心裡卻還擔心張家的事情。
此時的翰林院,卻燈火通明,今年會試主考官是翰林院學士馮大人,他也是今年杭州的主考官,馮大人全名馮逸荃,他父親馮德是皇上在潛邸時的伴讀,因此他雖然只有三十多歲,卻備受皇上喜愛。
當初馮逸荃會試時名次較為靠後,本來沒有資格進入翰林院,可皇上一句話就讓他和狀元平起平坐,任了修撰,不過也是因為這樣,馮逸荃在翰林院的人緣並不好。
畢竟大家都是寒窗苦讀進去的,彼此惺惺相惜,馮逸荃卻是靠著恩寵進去的,難免叫人不服氣,清流和勳貴總是互相看不順眼。
許是因為這樣,後來皇上要把馮逸荃調到吏部去,被馮逸荃以自己資歷不夠推辭了,可他還是沒有獲得同僚的認同,他心氣又高,便一直呆在了翰林院。
而巧的是,此次閱卷的翰林除了馮逸荃外,清一色都是年過四十的老翰林,雖然家境貧寒,但著實一肚子學問,又恃才傲物慣了的,壓根沒把馮逸荃放在眼裡,他們閱卷後統一認為徐景煥的卷子應該點為會元,而馮逸荃卻得了皇上的話,不能叫徐景煥得了太靠前的名次,兩邊吵得厲害。
馮逸荃看著對面五個虎視眈眈望著他的前輩,氣的說不出話來,史翰林猶自唸叨著:“科舉取士向來只憑才學不憑身份,總不能馮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若是如此,朝廷還費這個勁幹什麼,只管拿了花名冊叫馮大人挑順眼的入選便是了。”
王翰林附和道:“若是不秉公閱卷,難免寒了學子的心。”
馮逸荃耐著性子再次解釋了一遍:“徐景煥的文章當屬第一,就是皇上看了也沒什麼異議,不過徐景煥的父親徐見明當年因為私通海盜的事情死在詔獄,雖然皇上寬宏大量,最後沒有追究,但徐景煥到底是罪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