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只得一起進去,眾人不識鶴亭真面目,便宜了那張潤庭站定後虎假虎威的拍拍手,只聽他陰陽怪氣道:“各位同僚,潤庭來此和林大人有要事相商,諸位先請回,改日張某再備水酒向諸位陪罪!”
賈璉大驚,想說些什麼忽見林如海又從內堂轉了出來。原來不知什麼人已給如海送了信。
鶴亭揚起雙目,不動聲色打量林府上下,目光最終落在強撐著身子站立在穿堂柱子前的林如海身上。半晌微微一笑:“好一個凜凜不可犯的林大人,好一個數年破格連任的欽封巡鹽御史,不過可惜呀——”
林如海臉色強自鎮定:“敢問這位大人,駕臨林府為了何事?”
鶴亭攸地將笑收住,聲音比天氣還要冰冷:“林大人何必明知故問,現在並無別人,本欽差此來是奉旨問案。”
林如海怫然變色:“啊?欽差?大人問的是什麼案——?如果也是為那御物而來,下官只能實言相告,我所知的並不比諸位多一點!”
鶴亭揚聲:“可惜皇上不相信!”說完手中高舉一枚令牌:“聽本欽差令,林府諸人男女各歸攏一處,不得到處亂走。抽調一百名府役把守前後各門,其餘人分成五組,於我在林府各個房間角落,搜!”
賈璉急步上前:“世子,且看榮府面子!”
鶴亭微微冷笑:“璉二爺,聖命難違,得罪了!”
林如海大聲咳嗽:“大人,後院兒是內眷。”
鶴亭冷笑:“一樣對待!”
眼看著一隊府役湧進黛玉所處的院子裡。林如海氣得血氣上湧。
黛玉所處的後院兒,何媽正靠在廊柱上磕瓜子,乍見這些人,狐疑的張望:“你們是哪來的,這裡是姑娘住的地方,她可是極煩人進來的。”
話不及完,幾個府役把她一掌推向外面,何媽一個趔趄仰面摔至地上,隨後發出驚恐的哭聲。這動靜立即驚動了剛換好衣飾的黛玉。
耳聽著腳步紛至沓來,黛玉一撐身扶到面前梅花几上:“怕什麼來什麼,這榮大人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安心不讓咱們過好這個年。”說完不待府役近前,也不用丫頭們掀簾子,自身搶步從房內出來:這個閨閣弱質,本是從小千嬌萬貴養大的,等閒不出深閨半步,今日禍事臨頭,卻顧不得女兒家羞怯,似嬌花一朵飄出門庭,站定後麗質聲聲:“你們既是奉命,我也違逆不得,只是查辦我父的聖旨一日不到,我父依舊是朝庭堂堂欽封的巡鹽御史,搜只憑你們搜,東西卻不準損壞一件,若違我意,定不於你們干休!”
山重水複疑無路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情知一場浩劫在所難免,黛玉含羞忍怒出了繡房的門,揚起秀眉冷對凶神惡煞般強梁似的差役。
“要搜我不攔,只是我堂堂巡鹽御史府小姐的閨房卻不是你們好進的!東西也由不得你們亂翻亂動,”黛玉邊說邊步下石階,話語輕柔卻凜然不可侵犯:“只是我有幾個條件——,屋內之物必要我的丫頭方可搬動挪移,你們只能用眼睛在旁邊看視,若因哪個私自亂動損毀一件需雙倍賠償,若丟一件我反要捉你們見官。”
說完很快轉過頭去,似是不願多看他們一眼,卻不忘吩咐紫鵑、雪雁:“你們兩個進屋去,可將角角落落都讓他們搜撿一遍。還有何媽和白媽,一起進去照應著些。”
黛玉的話,措詞十分苛刻,那差役本可一口拒絕,但卻出奇的誰都沒有出言反駁,黛玉悠著的心始落下一點點:自己說出這些話不過是為林府挽回些顏面,人家答應不答應本在兩可之間,不想卻唬住了他們。
因而心中稍安。
其實那些差役也確實被她震懾住:不只是為她的話語,還有她凌絕於人上的風致和婉約:
黛玉之美,即便假美玉之瑩潤,亦不足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