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慶倒有了幾分興趣,他站起身走到軍弩旁,拾起這把弩,這把弩屬於蹶張弩,弓臂尤其長,比軍中配備的弩要長一半,如果是這樣的話,射程會大大增加,弩弓加長,射距會增遠,這個道理誰都懂,可問題是,弓臂加長,耗力也就越大,普通士兵未必拉得開,所以一般弓弩都是在普通士兵能正常拉開弩弓的情況下設計弓臂長度。
楊元慶用腳踩住弓背,緩緩拉弦,出乎他意料的是,弓弦竟然很輕易地拉開,比平常地軍弩還要輕鬆省力,這讓他大感意外。
楊元慶接過一支弩箭,放入箭槽,瞄準了客堂外的一棵三十步外的大樹枝幹,輕輕釦動懸刀,‘咔!’地一聲響,弩箭脫弦而出,箭力強勁異常,正射在枝幹上,憑感覺,楊元慶便知道,這支弩的威力要比軍弩大得多“好弩!”楊元慶忍不住讚道。
片刻,親兵將枝幹取回,這一箭竟然射穿了枝幹,李靖也驚訝道:“如果是這樣,這支弩兩百步外也有很強的殺傷力。”
楊元慶按捺不住心的激動,他知道這兩百步的殺傷距離意味著什麼,尤其對突厥人,這就是殺敵的神器,他立刻道:“帶我去看看店鋪!”
楊元慶翻身上馬,帶著一行人向大街疾速而去,片刻,一行人便來到了賣弓的店鋪前,店鋪今天是第一天開張,便被巡街士兵發現賣違禁品而臨時關閉了。
店鋪前站了十幾名士兵,一群圍在店門前看熱鬧的行人見來大隊士兵,都嚇得連忙散開了,楊元慶下馬,走進了店鋪。
店鋪內掛在牆上的弓和弩都被摘下,放在長長的櫃檯上,十幾匠人和店鋪掌櫃都靠牆站著。
“誰是掌櫃?”楊元慶走進店鋪便問道。
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走上前躬身施禮道:“在下便是!”
楊元慶打量他一眼,年約三十餘歲,身材很高,五官端正,長得也很精神,便點點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在下叫張雷……。長安人氏。”
這個掌櫃說話有點結巴,這時李靖也走進店鋪,看見這名掌櫃,不由愣了一下,但他卻沒說話。
楊元慶拿出那把軍弩放在桌上,肅然問道:“這把軍弩是你們從哪裡弄來?”
張雷更加緊張,結巴道:“是在下……製作。”
楊元慶的態度立刻變得和緩起來,臉上也有笑容“弩機也是你親手製作?”
張雷點點頭“是我製作。”
李靖拉了楊元慶一把“總管,外面說話。”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張雷一眼,張雷臉上露出了苦笑,家主千算萬算,卻忘記李靖在豐州,李靖和他認識。
“什麼事?”店鋪外,楊元慶問道。
李靖指了指店鋪內道:“剛才那個掌櫃我認識。”
“你認識?”
李靖點點頭“他不姓張,姓獨孤,叫獨孤雷,是獨孤陀之孫,在少府寺任掌弩丞,號稱大隋第一弩匠。”
楊元慶卻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結果,莫非是獨孤家派來的探子?但又似乎不太可能,獨孤家就算派探子,也不會涉及軍弩這樣的違禁品,這明擺著是想被抓住,李靖笑道:“我倒覺得他是有意讓豐州軍注意到他們。”
楊元慶心念一轉,便明白過來,獨孤雷化名張雷其實並不是要隱瞞自己,而是要瞞住豐州以外的人,這是獨孤家族佈下的一條暗線,獨孤家族倒是很會做生意。
楊元慶也不進店鋪了,便裴行儼道:“把這些人全部帶去總管府衙門,再把掌櫃單獨帶來進我。”
楊元慶翻身上馬,催馬向總管府衙門而去。
……。
不多時,裴行儼將掌櫃張雷帶了楊元慶的公務房,楊元慶看了他半晌,笑道:“我是該叫你獨孤雷,還是該叫你張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