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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頁

話音至此,陸玖只覺得一口氣沉沉嚥到心裡,原本心裡的期盼在此刻全盤崩碎,她只覺得自己如同墜入深淵,再看不到一點光芒。

她站起身,身形有些搖晃,卻還是維持著禮節,對著耶律珠音拜了拜:「……陸玖知道了,王妃娘娘保重,今日,就當陸玖沒來過。」

說完,她踉蹌轉身,想要轉身離開。

卻在這時,背後的耶律珠音用著最後的力氣掙扎著喊道:「陸姑娘等等!」

陸玖駐足,側過身去。

耶律珠音半個身子趴在床沿上,極力撐著自己慢慢地坐直了身子。她看向陸玖的目光溫柔而哀傷:「陸姑娘,你不必太擔心,我是江殷的母親,只要我還活著,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他。」

陸玖愣了愣,隨即輕輕一點頭:「好。您保重,過一陣子我再來看您。」

耶律珠音卻虛弱地笑了,那笑容發自眼底:「不必了,也不知道,我這個樣子,還能不能撐到下一次再見你。」

陸玖凝噎看著她。

「將來,還請你多關照著他了。」耶律珠音道。

陸玖清楚她這句話裡說的人是誰,於是淺淺垂下眼簾,鄭重地一點頭:「我會的。」

「好。」耶律珠音微笑著含淚,看著陸玖在應聲之後離開了昏沉的屋子。

外面的雨聲還在延續,耶律珠音的喘息弱而急促,她倚靠在床頭上閉著眼休息,過了好一陣,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驚動守在外間的侍女。

金髮侍女連忙沖了進來,她坐在床頭,輕手輕腳地將耶律珠音靠在自己的懷中,而後拿出一塊雪白的絹帕遞給她。

耶律珠音接過那雪白的絹帕便用起捂著自己的唇鼻瘋狂咳嗽。

那絹帕再放下來的時候,雪白的帕子上依然沾了點點鮮血,如同寒冬臘月盛放在白雪地裡的烈焰紅梅,灼灼刺目。

侍女圖蘭看見王妃依然開始咳血,眼淚不住地流出來:「公主,奴立馬去請太醫。」

「不必。」耶律珠音卻淺淺伸手,抓住了圖蘭的手腕,掙扎著慢慢坐起身,喘息著說,「替我更衣。」

圖蘭哭著說:「公主已經病重至此,還要更衣去哪裡?」

耶律珠音攙扶著圖蘭慢慢坐起身,撐著床沿站起來,目光望向手邊小几上擺著的一封已經拆開的書信。

圖蘭觸及耶律珠音目光所致,將信恭恭敬敬地遞到了她的手中,然後趕緊去收拾了衣裳出來,準備替她更衣。

耶律珠音看著手中那一封薄薄的信箋。

信箋上,赫然寫著幾個字——

齊王親筆。

耶律珠音把信攥緊在手中,咳嗽著撐起已經殘破如柳絮的身體,眼裡的眸光一寸寸堅定下去:「……替我好好梳妝打扮,然後送我入宮,待我拜見了陛下,再去天牢見一見江殷。」

圖蘭攙扶著她的手臂,眼裡的熱淚潸潸落下:「公主最後還是要去救世子嗎?」

耶律珠音閉上眼睛,抓緊了手心。

「他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救他,還能有誰救他?」

見到耶律珠音面容上的堅定,圖蘭也擦乾了眼淚,定定地點了點頭:「好,奴替公主更衣梳妝。」

陸玖從齊王府當中走出來,站在王府大門臺階的簷下,仰頭瓦上連珠般的雨水一顆顆落下來。

風蓮跟在她身邊,替她撐開雨傘。

陸玖站在傘下,朝著王府門前的馬車緩步走去。

就在預備登車的時候,她卻忽然止住了腳步。

她轉身看向風蓮,淡聲道:「我心裡有些煩悶,還是不坐車了,你陪著我走走吧。」

風蓮撐著傘,連忙答應了下來,吩咐侯府當中的車馬在背後不遠不近地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