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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金秋十月, 嚴寒的北地早已經飄起了雪花, 站在高聳巍峨的城牆之上往外遠眺, 之間千里冰封,萬裡雪飄。

此時正值黃昏,長長的冰河之下, 一輪火紅的落日如圓盤,萬徑人蹤滅,十餘裡之外唯一的人煙只在古北口城牆之內的大周軍營當中,江殷身穿鎧甲, 手裡捏著一罐烈酒仰頭一飲而盡, 冰冷的身體這才感覺到一點溫暖。

再過不久就要到新年,交談之間,大家的話總是離不開留在京城的親人們。

何羨愚不由得有些感慨:「也不知道蠻真人什麼時候才會投降, 真想早點回去。」

穿腸的烈酒過肚,江殷忍不住笑道:「你這麼急著回京,要做什麼?」

何羨愚穿著一襲黑鐵色的鎧甲,俊秀的臉上是怎麼也藏不住的笑意,他大大方方地承認道:「還想做什麼?當然是急著結親了,小月還在京城裡等著我。」

這話一出,大家都忍不住笑起來,只有站在江殷身邊的陸鎮,臉色沉沉。

江殷細心留意到身旁沉默的陸鎮。

陸鎮是他的小舅子,參軍之前,陸玖還千叮嚀萬囑咐地讓江殷好好照料著他,因此江殷便把陸鎮時時帶在自己的身邊,這小半年的戰役打下來,陸鎮立功不少,也逐漸有了些小將的威嚴,與此同時,江殷也察覺到他對何羨愚還有徐月知之間特殊的感情。

江殷知道陸鎮喜歡徐月知。

但是,徐月知都已經同何羨愚訂婚了,二人之間的感情有目共睹,江殷雖然也心疼小舅子愛而不得,但是這樣的事情畢竟不好插手,畢竟另一邊是自己的好兄弟。

而且這段時間他冷眼看著,陸鎮雖然喜歡徐月知,但從來都是默默將這喜歡掩藏在心中,從不讓人知道,更不會給人添麻煩。

因此,陸鎮偶爾對何羨愚的頂撞以及不滿,江殷也適時地容忍了下來。

此刻,見陸鎮聽到何羨愚的話之後面色逐漸陰翳,江殷便立即轉換了話題,只笑吟吟地看著大家問道:「天下太平以後,大家都想幹什麼?阿愚說了,阿鎮,你來說。」

陸鎮一愣,這才收回自己臉上陰鬱的表情,想了想,認真地說道:「想回家再念幾年書。」

江殷聽了,不由得大笑:「打先在京城的時候你不愛讀書,怎麼現在參軍了倒是又想讀書了?莫不是覺得軍中太辛苦?」

陸鎮臉色一紅,連忙道:「才不是!是我參軍了才發現,其實打仗也是需要用上讀書的,行軍打仗講究的不是個人的武力,講究的是謀略,要是不讀書,怎麼打勝仗……」

這是這小半年陸鎮在軍中最深切的感觸。

他從前在京城當中錦衣玉食慣了,以為京城之外的世界都是這麼容易的,可真隨軍到了北疆,這才知道蠻真人的狡詐兇狠遠遠在自己想像之外,單憑著武力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唯有兵書上的謀略才能統率千軍。

江殷聽著,朗聲笑起來,抬手拍了拍陸鎮的肩膀讚許道:「嗯,小舅子長大了,這話真是成熟穩重!」

陸鎮臉皮薄,聽見江殷這沒羞沒臊的直接的誇讚,臉噔地一下紅成了煮熟的螃蟹:「姐夫!」

氣氛一下輕鬆了下來,容冽緊接著沉靜地開口:「若是回京,我想用我的戰功,替我父親重審冤案,另外,再把我母親好好安置在京中,讓她擺脫罪臣之妻的身份。」

容冽的話一出,大家都不由得沉默了一下。

其實眾人都知道,容冽這罪臣之子的身份其實來得冤枉,當年容父被打為罪臣,其中有許多的冤屈,只是這些年來容家衰敗,保全自身都已經十分不易,談何洗清冤屈?

江殷微微笑了笑,抬手拍拍容冽的肩膀:「會的。」

容冽抬眸,淡漠地衝著江殷輕輕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