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桃桃想了想,道:「暫定是小麥。」
「若是小麥,現已過了季節,得等到冬日才能種下一茬了。」那帳房先生道。
許桃桃見他見多識廣,又為人親和,想必先前是看不慣李管家已久,這才對他如今的下場無比痛快,對自己言無不盡,立刻請他進了偏房坐下說話。
她招呼枝兒給這先生倒了杯茶,先生連連推阻,低聲道:「現在倒也不著急,幾十畝地要開墾還得有一陣子。」
他最後建議許桃桃去外頭城裡的集市放出訊息,自然就有那些個缺錢的卒夫來找活幹。
許桃桃一想,也就是這時代還沒有一個「人才市場」,想要找工,只能靠宣傳介紹。但還好這時代的紙不算太貴,貼張海報還是貼的起的。
事不宜遲,得趕在九月份之前把地給犁好,這兩日就得把榜文貼出去。
「這榜文就交予你負責,」她拍拍那帳房先生的肩膀,「務必今日要將榜文給寫好,明後日便貼出去。」
先生站起身,給許桃桃微微鞠了一躬。
辦完這件事情,下人那邊也清理的差不多了,最棘手的就是幾個哭哭啼啼的侍妾。
李管家的妻子早在當時逃難的時候便死在了路上,現如今也沒有再娶,只是買了幾個面容清秀的小丫頭做填房。
這些侍妾歲數都只比許桃桃大上幾歲,知道李管家出了事,都擔心自己被發配出去,從此便沒了可依靠的,在後院敲客房的門。
元戎坐在房裡,心中還為了之前的莽撞懊惱,聽著外頭的動靜,更加煩躁,坐立不定。
許桃桃走到後宅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那幾個穿著精緻的侍妾,眼淚汪汪地扒著元戎的門,希望他能出來替她們說幾句好話。
見到許桃桃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護院,這些女人都嚇得花容失色,顫顫巍巍擠在一起。
元戎聽著動靜,終於是忍不住了,推門而出,與許桃桃四目相對。
他沉聲道:「許小姐……」
許桃桃打斷他:「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我實在是養不起這些人了。」
元戎有些著急:「那也不能將她們趕出府啊!你可知道,已經嫁人的婦人,再給趕出去會是什麼遭遇!」
許桃桃奇怪地看著他:「我也沒說要將人趕出去啊。」
元戎又懵了,他覺得自己活了十幾年,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懵得這麼多次,還這麼莫名其妙。
許桃桃環視這四個侍妾,朗聲道:「今日起,我將你們的身契歸還——」
幾個女人一聽,又哭作一團,以為自己馬上將要被趕出去了。
沒了清白的女人,就只能去給人做下僕,再也無法享受她們先前這樣的生活了。
元戎見狀,以為許桃桃要臨陣反悔,上前一步,正要說些什麼,卻被枝兒在一旁攔住。
這長相機靈的小女孩輕聲笑道:「公子不必著急,我們小姐自有下文。」
說著,只見許桃桃接著道:「但是,如果你們有什麼技藝傍身,皆可說出來,按照這個,我決定要不要僱傭你們做府裡的幫工,定月錢。」
幾個女人面面相覷,都面露疑惑之色。
許桃桃清了清嗓子,解釋道:「也就是說,你們若是有一技之長,便可以成帳房先生那樣的自由身,還是住在府裡,憑本事掙銀子養活自己,而不是靠嫁人。」
她們終於明白了過來,眼前一亮,抹乾了眼淚,一個個爭先恐後地跑到許桃桃面前。
一個個子高鵝蛋臉的說:「姑娘,我南方妮子,會刺繡,我繡的扇面前後都有花樣。」
一個矮個子圓臉小嘴的說:「我會織布,我織的花布是城裡最漂亮的。」
一個中等身材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