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翻土之後,需要細細將土壤中的碎石和樹枝都挑出來,讓泥土裡沒有雜質能夠阻礙新芽的生長。
翻完土之後便可以進行播種的準備了。他們將茶園的泥土堆出一個個小壟,每一個壟上隔一段距離就挖了一個小坑,等茶樹種子發了芽,便可以栽進去了。
本來許桃桃還以為要去現買些茶樹種子,但蔣叔卻說茶鋪的庫里正巧還存著一些半年前園子裡剩的老茶樹結下來的種子。
這些茶樹種子用沙子儲存在筐子裡,防止變質或提前發芽。是之前蔣叔細心儲存下來的,儘管過了些時日,發芽率不一定很高,但也能堪堪種滿整個茶園。
之前蔣叔一人忙不過來,但也培育了較少幾顆仍還在吐芽的老茶樹,這幾顆老茶樹現如今還是能採些嫩芽。
雖說數量不多,但和山上的野白茶加在一起,一年可以採個三四回,這三四回的量次次都儲存一些起來,到時候便足足可以對付幾年了。
茶樹的生長週期大概三四年,在這些新播種的茶樹長大之前,用原先的老茶樹和野白茶對付對付完全可以。等到這些大批播種的茶樹長大之後,那時便就不愁茶葉的供應了。
茶葉的長期供應解決,現在重要的是把糖的原料給敲定下來。
許桃桃覺得,倘若江城的那善堂是正經能養活這麼些孩子,自然是有些土地的。家中土地多的不是鉅富商賈,便是鐘鳴鼎食之家,要買些小麥肯定不成問題。
而且往北的話,正巧經過雁山,可以帶著婁語去見見她哥哥。
次日清晨,天還沒亮,許桃桃便早早便起身,帶著大牛和小婁語坐上了牛車。
拉牛車的還是那頭老黃牛,這段時日吃食好了許多,比起之前長得還胖了許多,拉起車來可有勁了,完全不似剛被許桃桃買回來時候的瘦弱。
之所以這次帶了大牛沒有帶二牛,是因許桃桃盤算著,無論如何今日肯定要運些糧食回來,大牛力氣足,到時候幫得上忙。
因此,她便留了張媽在家看著平安,枝兒在鋪子算帳,二牛在茶坊跑堂,幫蔣叔忙一忙後頭茶園和茶坊的事。
正臨走的時候,卻沒想到平安戴著那小虎頭帽鑽出來,嘟著嘴生氣道:「阿姐要語兒,不要平安了。」
許桃桃哭笑不得:「怎麼會呢,阿姐是帶語兒去見她哥哥,不是出去玩,你乖乖在家裡幫阿姐看家,阿姐回來帶糖丸子給你吃。」
平安扁扁嘴,一副要哭的樣子:「阿姐每次都拿糖丸子搪塞平安,平安也要去玩!」
說著,眼淚就流出來了,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弄得許桃桃立刻手足無措起來。
這時婁語卻跳下了牛車,摸了摸平安帽子上的小老虎耳朵,輕聲細語道:「平安,要乖乖,不可以惹姐姐生氣噠。」
說來也奇怪,許桃桃磨破嘴皮子也沒用的平安,一腔執拗到婁語這裡便熄火了一般,眼淚立刻止住了。
張媽追出來,抱起平安,平安就趴在張媽身上朝許桃桃他們揮手說再見。小臉還是紅撲撲的,似乎被婁語說了有些不好意思,拼命揉著眼睛。
遠處的人影越來越遠,最後成了一個小點消失在蔥鬱的樹木和道路盡頭。
許桃桃笑道:「語兒像個小大人。」
夏花開得正盛,日頭灼灼,被千萬樹葉篩落到他們身上,打出斑駁的光影。
婁語坐在許桃桃懷裡,過了半日,才小聲道:
「語兒能有今日,都是許姐姐的恩情,語兒要快快長大,才能報答姐姐。」
許桃桃的心一下子軟了,她笑著捏婁語那張粉撲撲的臉蛋,又想起原著裡這麼乖巧的女孩子,最後卻被平安害死了。
衣衫襤褸、草蓆裹身,扔到亂葬崗,死都不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