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內,讀書聲不絕於耳,外頭院子裡卻是一根針掉到地下都聽得見。
倆孩子正躡手躡腳想要從後門溜進屋內,只聽身後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被捉個正著。
「又是你倆!」
婁語垂下肩膀,臉上一副沮喪神情,而一旁的許平安則吐吐舌頭,拔腿就跑。
只是,他剛跑出去不到半步,就被來人伸手一抓,拎著後脖子的衣襟子給拽起來了。
被提溜在半空,可別提多尷尬了,裡頭讀書的聲音漸小,傳來幾聲竊笑,有幾個膽大的學生,還伸出腦袋來看外頭。
「許平安又被抓住啦!」他們竊竊私語。
站在一邊的婁語實在是沒眼看,正打算主動承認錯誤,就聽平安狡辯道:「宋先生,宋先生,我這是早上肚子疼,起晚了……」
原來捉住他衣襟的是宋思明。
他依舊一身青衣,只是色澤略微沉靜了些,時年三十,眼角多少也沾染了歲月風霜,根本不吃許平安這套,嚴厲道:「昨兒是頭疼,今日是肚子疼,後日是不是要換屁股疼了?」
說著,掏出板子,「我這就讓你美夢成真。」
「誒!誒!」平安在半空中扭動著身體,躲避著板子,但最後仍然還是被好歹修理了一頓。
而婁語因為是從犯,被教育了一頓也就罷了。
課上,許平安被罰站半日,這才罷了。
教課的先生是原先城郊學堂的恭景老先生,曾因為與許家小姐交惡,所以多年未曾執教,但自從見識到許家開辦學堂、大力發展科技經濟的一系列舉措之後,他也便心悅誠服,主動投誠來的。
到下學的時候,他揉著屁股和大腿,被婁語扶著從學堂往家走,一瘸一拐的。
路上的行人見了都笑話道:「許家少爺,又淘氣被宋先生修理了?」
平安撅著個嘴,只是哼哼。
到了府中,正巧趕上晚膳時分,香氣飄出來的同時,許桃桃也站在了門口。
本來還一包脾氣的許平安,見到自家阿姐,頓時熄了火苗,蔫巴巴地喊一聲:「阿姐」。
「事情我都聽說了,許平安,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連上學堂都要遲到?」許桃桃手中握著一根細藤條,笑得有些冰冷。
平安只覺一股涼氣衝上後腦勺,雞皮疙瘩全都立起來了。
他記得上次他阿姐這麼笑,把他的小嫩屁股打爛了半邊,害得他在床上趴了半月才好。
那半月裡,他家阿姐也不知是閒來無事還是怎麼著,天天都拿著本書過來,監督他趴著也要學習。
往事不堪回首,吃一塹長一智的許平安立即計從中來,扯扯一旁婁語的袖子。
姐姐救我!
他用口型無聲道。
婁語耳根子一紅,這臭小子,只有這種時候才懂得討好她。
輕咳一聲,她走上前,溫言相勸:「許姐姐,平安在學堂已經被先生教訓過了,知道錯了,先生教訓得狠,回來都是我扶著走的。」
怕許桃桃不信,還給平安使了個眼神:「不信您看,他現在還疼著呢。」
平安心領神會,嚎叫道:「疼啊,疼啊,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啊——」
「阿姐,我知道錯了,我下次再也不遲到早退了!」他委屈巴巴地求饒。
許桃桃雖說有些心疼,但還是憤怒佔了上風,藤條倒是放下了,卻揪起他的耳朵,提溜著他進了府內。
婁語跺跺腳,不放心地追上去。
平安被揪著耳朵帶到祠堂,許桃桃將他往祖宗牌位前一扔,拍拍手道:「若是誠心悔改,那就在祖宗面前跪上一個時辰,再罰一頓晚膳。」
話音剛落,平安就哭喪著臉,卻也不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