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簡那還有我的婚約。」顧錦低低說道。
「……起床吧。」洛安撓了一下他的手心才鬆開手,身邊的床墊動了一下,大概是他站了起來。
顧錦放鬆了點。
今天簡直是地獄開局。
下一刻,臉上的枕頭被人抓開,洛安彎腰在他鼻樑上親了一下,再重新吧枕頭蓋了回去。
顧錦怔愣地躺在床上,半分鐘以後才坐了起來。
……狗日的沈昭。
顧錦彎腰,額頭抵在了自己的膝蓋上,煩躁地閉了下眼睛。
他一直把沈昭這個名字連同顧九的一切埋在記憶深處,如果不是剛才的夢境,顧錦甚至都以為自己已經完全忘掉了。但事實上,他就像是工作不認真的墓地看管者,只在棺材上蓋了薄薄的一層土壤,平時看起來毫無二致,但只要一點點雨水或者震動,就會露出底下的真容。
那段記憶太過於深刻,以至於在顧錦的靈魂上都留下了難掩的痕跡。
夢裡最後的親吻發生在顧錦和沈昭認識三個月以後。
雖然沈昭一直說自己是第一次談戀愛,但看上去不管是他對於顧錦的喜好和相處時的分寸把握的都極為純熟,甚至還在堪稱無趣的研究基地給顧錦找到了不少小驚喜。
因為這點,顧錦一直覺得沈昭可能是在情感經歷上撒謊了,一直都沒有答應戀愛關係,只當朋友相處。
但有些人,是不可能做朋友的。
在某次得知了顧錦的芥蒂之後,沈昭所表現出來的委屈簡直讓人心疼,他纏著顧錦一遍一遍地問到底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才讓顧錦誤以為他是個見人就招惹的渣男。在得知是因為自己做得太好了以後,那人默默生了好久的悶氣。
顧錦好笑地請他吃甜點,這人還賭氣地沒像以前那樣給他拉椅子。
一切發展都很美好,沈昭用自己的方式向顧錦證明,他是初戀,沒道理因為天賦異稟就被被誤解。
三個月的時間,長到連顧錦都覺得自己再不給回應就太說不過去了。
所以如果沒有那通電話,顧錦會在親吻以後問問沈昭願不願意在一起。
顧錦還能記起沈昭當時的表情,他肯定也察覺到了顧錦的柔軟,所以在察覺到震動的那一瞬間,青年眼底有明顯的懊惱劃過。
顧錦後退了一步,笑著示意他可以隨便。
兩人平時在一起的時候也發生過不少次這樣的事情,畢竟研究所裡研究員和設計師多達上百位,懂藍海礦開採的技術人員可就沈昭他們三個。
不過平時沈昭都是以顧錦優先,不管是誰的通訊一律結束通話沒有例外。
但那天不一樣,沈昭抿了下唇像是對通訊很不耐煩但又沒有辦法的樣子,像是隻不得不聽話遠離食盆的犬類一樣。
他低聲和那邊的人說了兩句聽不明白具體意思的話。好像是說「機甲」「生產線」之類的,其中好幾個專有名詞顧錦只知道大概和粒子炮有關。
大概是學姐的話一直都卡在顧錦的腦海中沒有被忘掉,他那段時間也私底下了解了不少關於聯邦礦區家族勢力的現狀。顧錦腦中的第一反應就是沈昭背後的家族想要擁兵自重。
真不是顧錦多想,而是聯邦掌管礦區的那些家族有著深厚的起義底蘊,厚到甚至給亞特蘭蒂斯如今的統治者提供了時間線和革命綱領。
顧錦當時人都麻了。
幾天前查資料的時候他還想著還好聯邦已經安定上百年了,他和沈昭在一起以後可以安安穩穩的。結果還沒在一起呢,他預定的男朋友就要扛木倉出征了。
沈昭三兩句就結束了通訊,轉身正對上顧錦茫然而震驚的目光。
他彷彿和顧錦已經相處過一輩子一樣,輕易就認出了顧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