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無數的畫面從他的眼前掠過去。

他看見許榮榮撞上硬物，看見她無助地倒在地上，聽見她絕望地哀求著的聲音。

要經歷多少次殘忍的撞擊，她才能渾身是血，才能陷入昏厥？

而那個時候，他居然還沒有趕到，他居然救不了她。

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

戰熠陽第一次這麼恨自己。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緊接著門被推開，許榮榮的主治醫師走進來，&ldo;戰少將，方便借一步說話嗎？遇到這樣的事情，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事情很重要，事關你太太的身體，我希望我們能談一談。&rdo;

戰熠陽這才緩緩地抬頭，把許榮榮的手放回被窩裡，跟著主治醫生進了辦公室。

醫生告訴他關於許榮榮的身體一些事情。

每個字都很殘忍，每個字都像是在他破碎的心臟上又狠狠地踩上一腳，把他的心臟徹底碾成齏粉。

&ldo;這些話，在她面前不許提半個字。&rdo;戰熠陽走出辦公室，回病房。

從電梯出來，他看見了戰司令和梁淑嫻正在找許榮榮的病房，他目光一冷，疾步走過去，拳頭緊緊握著才能控制著不揮到戰司令的身上去。

&ldo;滾！&rdo;他冷冷地看著戰司令，好像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不是生他養他的父親，&ldo;不要讓我再看到你！馬上滾！&rdo;

&ldo;我不知道她……&rdo;戰司令知道自己被顧彥澤利用了，也不再是那個說一不二的軍區司令，更像一個知道錯了的老人。

戰熠陽一臉寒峭地看著戰司令，&ldo;她做了那麼多，想當你心目中的好媳婦，想改善我和你的關係，最後你幫著一個外人來殺了我們的孩子。很好，戰司令，今天起你只是我的上級，不再是我父親。我們不會再因為私事見面了，滾！&rdo;

&ldo;熠陽……&rdo;梁淑嫻還想為自己的丈夫解釋，許榮榮的哭聲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來‐‐

&ldo;放開我……放開我……不要……&rdo;滿是恐懼的聲音，每一個音節都充滿絕望。

戰熠陽的胸口一陣尖銳的疼痛，他推開病房的門疾步走進去，許榮榮明顯被夢靨困住了，閉著眼睛，滿臉的淚水在病床上絕望地掙扎著，哭聲讓人肝腸寸斷。

戰熠陽把她抱住，她的恐懼頓時又升級了一樣，掙扎得更加厲害，叫得撕心裂肺：&ldo;不要，放開我，放開我，我的孩子……熠陽，救我，我們的孩子……&rdo;

&ldo;我在這兒，沒事了，榮榮，沒事了。&rdo;戰熠陽把許榮榮抱得更緊，眼眶有些發熱，&ldo;別怕，沒事了。&rdo;

許榮榮把戰熠陽當成了顧彥澤，尖叫著掙扎，&ldo;放開我，放開我啊，啊……&rdo;聲音裡滿是絕望，&ldo;熠陽……&rdo;

戰熠陽把許榮榮的頭按在他的胸口，就像平時蠻橫地禁錮住她一樣，&ldo;榮榮，我在這兒，別怕……&rdo;

許榮榮還是被夢靨困著，還是絕望地尖叫，小獸一樣掙扎。

趕到醫院的何惠蘭和老許遠遠就聽見女兒的叫聲，衝進病房見到就是女兒絕望地痛哭的樣子，在戰熠陽懷裡掙扎著，他們無法想像她困在怎樣恐怖的夢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