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旁邊的廢墟下,有一個活人。
直到爬起來的時候,戰熠陽才注意到生命探測儀的動靜。
他不知道底下被埋著的人是誰,但他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救人。
沒有絲毫猶豫,戰熠陽用盡全身的力氣,掀開了最上面的一塊石板。
經驗告訴他,被埋在下面的人性命垂危,他慢一點,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將是徒勞無功,救起來的將是一個已經斷氣的人。
很快地,他看見了被埋人的手。
那隻手……
他永遠不會忘記。
他牽過那隻手,也把那隻手放在手心裡呵護過,卻也狠狠地傷害過。
現在,手腕上還留著未消褪的手術疤痕。
榮榮,他找到她了。
戰熠陽昏昏沉沉的大腦瞬間被什麼注滿了,一陣狂喜衝擊著他的心臟,他的體力和力氣明明已經枯竭了,可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力氣,竟然三下兩下就搬開了那些壓在許榮榮身上的石板。
漸漸地,蜷縮在廢墟下的許榮榮出現在他的眼前。
抱起許榮榮的那一刻,戰熠陽眼前的一切突然被眼眶裡的霧水模糊……
他的呼吸因為激動而變得急促且粗重;他抱著許榮榮的力道,像是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一樣大;有幾滴滾燙的液體落到了許榮榮的臉上……
他又一次差一點點就失去這個人了。
幸好,他堅持到了現在。
戰熠陽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感受失而復得的激動和狂喜,他放下許榮榮,用手輕輕佛去落在她的五官和睫毛上的灰塵,這才看清了她。
她小小的臉上已經蒼白得沒有血色,粉色的唇已經近乎乾裂,身上傷痕無數,渾身冰涼,發著燒,呼吸和心跳都十分微弱……
許榮榮的生命正在流逝。
戰熠陽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抱緊了許榮榮,好像這樣就能挽留她一樣。
很快地,戰熠陽就反應過來這根本一點用都沒有,他讓自己冷靜下來後,放開了許榮榮,把自己的外套穿到了她的身上,接著開啟了最後的半瓶水。
許榮榮不能自己喝,沒有棉花,他只能自己一口一口地餵給她。
半瓶水都餵給了許榮榮之後,他的目光就膠著在了她的身上。
她閉著眼睛,看不到她眼底的溫和平靜,五官看起來和四年前的差別並不大。
可是他知道,許榮榮已經不再是那個會挽著他跟他撒嬌的小女人了;她開心難過的時候,再不會第一個想到他;在她的心底,他也已經不是那個可以讓她依靠的港灣,只是一個在她身上刻下了無數傷痕的人。
更多的,戰熠陽不敢去想了,更何況,現在更加重要的,是把許榮榮送回去接受救治。
就在戰熠陽要把許榮榮背起來的時候,上方忽然傳來石板坍塌的聲音,他望上去,一塊石板正從上面砸下來,不是餘震,只是不堪負重的情況下石板滑落下來了。
憑著他現在的力氣和速度,他已經不能及時地抱起許榮榮避開了。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戰熠陽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許榮榮。
石板無情地砸下來,正中戰熠陽背上已經受傷的地方……
巨痛從背上傳來,他卻只是悶哼了一聲,抱緊了許榮榮。
許榮榮為了他承受的痛,豈止這個程度?
再痛都會有過去的時候,戰熠陽緩過來後,睜開了眼睛,意外地看見許榮榮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她的眉頭緊緊皺著,微弱的聲音從她口中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