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告辭,王氏起身要送女兒出門,母女倆肩並肩挨著,一路走一路說話,
明蘭被留在了壽安堂門口,直瞧著王氏和華蘭的人影不見了,才掉頭回老太太處。說了這許久的話,老太太早乏了,靠在炕頭微闔著眼睛歇息,明蘭輕手輕腳的過去,拿了條輕軟的絨被給老太太捂上,誰知老太太忽然睜開眼睛,明蘭被嚇了一跳。”你……如丫頭那裡,你還是多勸著些罷。”老太太緩緩道。明蘭微驚,歪著腦袋坐到老太太身邊:“這婚事已定了嗎?不是說要等到春闈開榜,從那起子年輕才俊中給如姐姐挑個女婿嗎?”老太太把手中的暖爐塞到明蘭手中,拿自己的手捂著明蘭的小手,嘴角似有一絲譏諷:“高門嫁女是她一輩子的想頭,若沒有墨丫頭那檔子事兒還好說,如今天降一位門第更高更有前程的姑爺,你太太如何肯放過!”明蘭仔細一思量,果然如此,王氏和林姨娘鬥了一輩子,臨了臨了,卻叫個庶女嫁進了比自己嫡女夫家爵位更高的門第,這口氣她如何咽的下,若是沒機會也罷了,現在是顧廷燁自己來提親,王氏估計會越想越得意的;可憐的敬哥哥唉,你可真衰,恐怕又要失望了。也不知爹爹會怎麼說?”明蘭望著屋頂,悠悠的出神。老太太從鼻子裡冷笑出來,臉上帶著一種無奈:“那就更沒的說了,男人瞧事本就和女人不同,況你爹爹……”想著不好在小輩面前說她父親的不是,老太太不言語了。
其實下面的話,老太太不說明蘭也可以補齊,對盛紘來說,顧廷燁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過錯,不過是年少輕狂過一陣子,雖然修身齊家做的不咋樣,但架不住人家高呀,一下跳過前兩個步驟直接治國平天下了!
在整個家族利益面前,如蘭的反對恐怕沒什麼力量,何況她也說不出什麼有力的反駁理由來,在多數男人眼裡,顧廷燁的過去畢竟已經過去了,一個鰥夫有個庶長子也是正常的,至於妾室問題,哪個達官貴族的夫人太太不是這麼過來的,想著要‘白首一心人’的老太太和明蘭才是少數的異類吧。老太太累地眼睛迷濛了,她側了個身,似乎想睡了,明蘭替她壓平了枕墊掖實絨被,好叫她舒服些,只聽老太太臨睡前,含糊了半句:“…他們自己的閨女,旁人也操不上心……沒見過世面的……那麼個浪蕩兒,不過發跡了幾日,全當寶了……我便瞧不上……”
明蘭站在炕邊呆了半響,她覺得自己很應該替救命恩人說兩句公道話,其實顧廷燁也沒那麼糟糕,至少人家很見義勇為,很拔刀相助,箭射的很準,揍人很給力,一臉絡腮大鬍子的時候也很有型有款的。好吧,換她,她也未必樂意。這種高官顯貴,挑戰性太大,屋裡就算沒有一打美豔十二釵,怕也有四季鮮花,話說齊衡的外祖父襄陽侯,那老頭眼角的皺紋都可以夾死蒼蠅了,不還蓄養著一屋子小妾美婢嘛,還時有更新換代的傳聞耶。唉,爹媽太有上進心,子女壓力很大的,古今都一樣呀。
第93回
盛紘一回府,王氏就急著把他拉進屋裡嘰嘰咕咕說了半天,盛紘為官素來耳聰目明,於朝局最是有心,他對顧廷燁的價值恐怕比內宅婦人有更直觀的認識,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利弊,第二日便出去打聽顧廷燁的為人,考察專案一切按照當年打聽袁文紹的標準。
如此這般幾日後,盛紘與王氏說,他同意這門婚事了。
如蘭在心驚膽戰了幾日後,終被宣告了判決,她摔了半屋子的東西,尖叫聲足可以嚇醒打算冬眠的河魚,披頭散髮地發脾氣,把一屋子丫鬟嚇得半死,王氏來教訓了兩句,如蘭赤紅著一雙眼睛,反口一句:“你要嫁自己去嫁好了!”
王氏氣的渾身發抖,只問為何不願嫁入顧門,可偏偏如蘭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到底沒有氣昏頭,要是說出了真情,估計敬哥哥得先填了炮灰,如蘭搜尋枯腸,尖聲吼過去:“……母親糊塗了麼,女兒與那顧廷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