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買來的,十四五歲時到我姨母身邊伺候,幾年後姨母做主抬了姨娘,後來又生了你。我說的可對?”
康兆兒遲鈍的抬起頭,臉上淌的不知是汗還是淚,也不知是驚是懼。
明蘭微微一笑:“我那康姨父姬妾眾多,只有一位姓蘇的姨娘始終有些體面,她生有一兒一女,是你十五妹十一弟。這也不錯吧?”康姨父功力深厚,滿屋的姬妾,也得出滿屋的兒女;屠虎查的滿頭毛線,索性以編號論,懶得打聽這些兒女的姓名了。
康兆兒失聲道:“…表姐怎麼知道?”她隨即意識到自己失禮,趕緊又低下頭去。
“你姐妹眾多,如今適婚的共有三個,一個是你,一個是你十四妹妹,她生母是康氏老家正經抬來的良妾,還有一個就是這位蘇姨娘之女。”在盛家時,明蘭曾見過康十五一面,驚鴻一現,真真一個嬌嬈多姿,眉目含情,天生以色事人的好材料。
“那麼,姨母為何獨獨選中了你來顧家做妾呢?”明蘭笑的慵懶。
康兆兒面上現出一種屈辱悲憤的神情,嘴唇都快咬出血來。
“我姨父庶出兒女眾多,除了少數幾個得臉的,泰半的性命前程姐握於我姨母之手。你姨娘,外無孃家,內無靠山,又不得姨父寵愛,怎麼揉搓還不由人來?我說的是也不是。”
康兆兒抬起乾涸的眼眶,似乎淚水都已哭盡,木木道:“表姐說的,句句屬實。”
“我信你揣著這把剪子,並非要對我不利。那你到底要做什麼呢?”明蘭側腕端起茶盅,淺啜一口潤潤,“說說罷。姨媽到底交代了你些什麼?”
康兆兒一臉慌亂,神色為難之極,忍了又忍,掩飾不住矛盾之態,她究竟只有十六歲,自小關在內宅,從未經過這般陣仗;生母懦弱卑怯,又沒什麼見識,如何能好好教她。她心裡亂成一團麻,手指幾乎將衣角絞爛了。
明蘭淡淡笑道:“你不說,我也能查的出來,何不賣個好與我呢?”
康兆兒張了張嘴,又閉上,幾番猶豫後,臉上倉皇之情依舊未消,似乎不知從何說起。
明蘭倒也不急,一句句的誘導她:“姨母怎麼跟你說的我呢?怕沒什麼好話吧。”康兆兒結巴道:“…太太說,說表姐…您最愛討好賣乖,看名聲甚重,不…不敢顯得過分嫉妒…”她小心的看明蘭臉色,深恐她忽發脾氣。
明蘭居然沒一點憤色,依舊笑的和氣:“然後呢?這剪子怎麼回事?是你自己要帶的,還是姨母的意思?”康兆兒低聲道:“…太太吩咐的…她說,倘若表姐留下我,我便尋機扎傷自己,然後她會上門來給我做主,狠狠震懾表姐一番,有了這番忌憚,以後我在顧家的日子就能好過些。”明蘭忍不住又點頭,笑道:“可如今我死活不叫你進門呀?”
康兆兒咬著嘴唇,臉色慘白的半分血色都無:“…太太說,若是表姐死活不肯…我就跪著不起來,表姐忌憚名聲受損,不是納了我,就是將我關起來。叫我依舊尋機扎傷自己,太太還會上門來討公道,只說是表姐逼迫我至此。那時,您不接納我都不成了。”
屋裡眾人聽了,俱是氣憤,崔媽媽生來訥言,尤其氣的渾身發抖,明蘭站起來到她跟前,輕輕拍著她,又繞著屋子來回走了兩圈,忽回頭,對兆兒溫和道:“你自小也沒少見姨母行事。你真的信用這招,便能叫你在顧府過上好日子?”
康兆兒低低垂著頭,身子忽劇烈顫抖起來,想起自己生母卑微討好的面孔,她哀哀的抬起頭,淚眼婆娑的望著明蘭,斷斷續續道:“不信,也得信。我姨娘,在那兒呢……”
康姨媽霸道跋扈尤勝其妹,又上無長輩壓制,有時竟連體面規矩也不顧的,那些失寵的妾室庶出兒女,便是連些管事婆子都不放在眼裡的。
明蘭苦笑著搖搖頭,既有威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