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我想幹什麼,本身就是理由。但若是找個理由,為的是問心無愧,那便是你的錯了。你心裡過不去的,不就是這一點?”
劉景濁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女子一笑:“這種事就需要你自己去想了,想不明白,誰也沒辦法。但當孃的好不容易見兒子一面,該說的還是得說。再打個比方,男人女人,雖有別,但不都是純粹的人嗎?人與狗,天差地別,就不是純粹生靈了?江河湖海都是水,哪怕是人間無數條大道,還不是大道?純粹二字不在於物,而在於心。”
劉景濁哪兒有心思聽這些,早已抬起頭直愣愣看向那個女子,張了張嘴,“娘?”
女子一笑,面容變換。
“現在像不像?”
年輕人已然眼眶通紅。
一旁女子將額頭輕輕抵在年輕人額頭上,笑著說道:“對不住啊,娘能幫你的,也就這麼多了。”
話音剛落,蓮花盛開,劉景濁又是一陣恍惚,低頭一看,已經重回那片山林,鬼魂依舊密密麻麻,白骨依舊盤坐原地。
劉景濁深吸一口氣,身形重合於白骨,血肉瞬間恢復,成了本來面目。
年輕人身形緩緩縮小至原本大小,他站立起身,摘下腰間酒葫蘆,微笑道:“老佟,你家閨女拜了秋官為師,日後將會是景煬王朝用於剋制我的十位劍修之一。但丫頭不乖,上次給我教訓了一頓。嫂子在長安開了一間客棧,我劉景濁罩著的。”
轉過頭,劉景濁繼續說道:“還有鍾坪,你他孃的起名字也忒不靠譜,我就隨口說了個忠孝全,你就給那小子起了個鐘孝泉的名字。那小子很好,是今年新科狀元,直接丟去做縣令去了,只要他本事夠,日後必是國家棟梁。”
頓了頓,劉景濁看向成群結隊的景煬兵卒,沉聲道:“為國戰死,是劉景濁與景煬欠你們的,但你們沒有白死,魂歸之時,去故鄉看看,自有城隍為你等開道。”
一身金黃的中年人冷笑道:“這就又給自己找了個藉口?看來你劉景濁也不是個心軟之人啊!”
劉景濁微微一笑,轉身伸手扣住那隻被斬于山水橋下的老蛟,眯眼笑道:“就你個把兒女當零食吃的老畜牲,也敢在我面前狂吠?殺你十萬又如何?沒把妖鬼十國血洗一遍,就算是我劉景濁仁慈了。”
臨被捏碎之前,這位生了個三千年一遇之天驕的老蛟,冷笑著說道:“想找臺階兒下,就沒有下不去的。”
一把捏碎中年人腦袋,劉景濁一聲嘆息,隨即笑著說道:“最起碼對你們,我不用找臺階兒。”
劉景抿了一口酒,自言自語道:“我知道不對,這是我的毛病,那我就改一改。”
話音剛落,一道劍光四散而去,四周歸於寂靜。
站定之時,光陰逆轉而上,池塘之中,蓮朵附近漣漪陣陣,兩個煉氣士就站立不遠處,一隻蜻蜓正於幾丈外起飛。
年輕人再不糾結什麼,一個瞬身去往池邊,輕輕將那隻蜻蜓託去遠處。
再次折返,劉景濁落在兩個凝神修士面前,遞出一張清心符,笑道:“降妖除魔做的當然對,但不一定非要蓮朵才能清心的。”
話音尚未落下,年輕人已然去往池邊,輕輕揮手,一道靈氣光柱落下,黃蓮瞬間盛開,光芒四射。
“想通了?”
年輕人猛地轉身,身後不知何時已經站立一位綠衣女子。
他咧嘴一笑,卻是搖了搖頭。
“沒想通,也不算沒想通,就只是相同了某個節點而已,就像那老蛟說的,只是給心境找了個臺階兒下。”
女子抬手按住劉景濁肩膀,年輕人趕忙彎下腰,免得女子踮腳。
“沒心沒肺的,人生四處陽關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