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泥濘路上摔倒了,同在一條路上的人,想扶的人很多,去扶的人不多。”
劉景濁一笑,“原因呢?”
林悔輕聲道:“不是怕被訛,也不是怕麻煩,更多人是怕自己去扶了,被另外的人覺得自個兒做作。別不信,這樣的人很多,自己不願意做好事,別人去做了,他還要譏諷幾句,說人家是假正經,爛好人。”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淡然道:“我走的江湖路,總是比你多的。”
結果林悔轉過頭,輕聲道:“那你來這兒是幹什麼的?”
劉景濁笑道:“來看看,你爹說讓我教教你,但我現在覺得,還沒什麼好教的,看你還能堅持多久吧。”
中年人沉聲道:“你也不信?”
劉景濁搖搖頭,“不是信與不信的事兒,凡俗之中也有個殺人償命的說法兒,最不濟也要在大獄中蹲個幾十年,你這才多久?苦?手上繭子倒是厚,但又能有多苦?比得過沒爹的孩子苦?比得過白髮人送黑髮人苦?”
林悔加快步速,顯然是不想與劉景濁多說什麼了:
劉景濁也沒追,只是傳音去他心湖之中,平平淡淡說了句話。
“等到你什麼時候能心平氣和告訴卓非羽是你殺了他爹孃,且能心平氣和去承擔那孩子所有的戾氣與仇恨時,再叫林悔也不遲。你能活著,對他們很不公平。恨你的人可以釋懷,你不能釋懷。”
等林悔回頭時,街上已經沒了劉景濁與那少女身影。
中年面色沒什麼變化,只是繼續朝著卓府走去。
不是不當回事,反而是覺得劉景濁說的對。
藥鋪裡邊兒,年輕女醫正在揀藥,別的看不出有多少,十五條蜈蚣與七條水蛭看的極為真切。
女子猛的回頭,心神緊繃,因為靠牆座椅不知何時已經坐了個青年人。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笑道:“你這用藥挺狠啊,一副藥就有蜈蚣十五條,窮人還真喝不起。”
女醫皺著眉頭,開口道:“一副喝三天,大致兩百多錢,一個月的量得二兩銀子,是很貴。”
頓了頓,女子問道:“前輩是黃羊府修士?”
劉景濁搖了搖頭,衝著門口喊道:“柚兒,進來,把門關了。”
門外少女咧嘴一笑,邁步進門,幫著藥鋪提前打烊。
劉景濁這才笑盈盈看向那女醫,輕聲道:“不會傷你性命,你回去綠湖山之後,你轉告那位山主與你們掌律,就說煩勞她們把林沁跟靈星的名字從牒譜劃去,以後她們姐妹就是我青椋山修士了。”
聽見劉景濁三個字,女子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某人無奈道:“行了,就你這模樣,我劉景濁名聲再差也不會對你有什麼歹心思。”
哪成想那女子看了看姜柚,又往後退了幾步,到了牆根兒。
劉景濁這個氣啊!
他乾脆起身,抿了一口酒,輕聲道:“麻溜兒回去,要是不聽話,說死也就死了。我跟你們無冤無仇的,可要是楚劍雲來了,就沒那麼好運氣了。”
女子退無可退,嚇得雙手環抱肩膀,略帶哭腔,開口道:“前輩饒了我,我有喜歡的人,山主答應了我的,這趟返回之後我就可以嫁給他的。”
劉景濁臉黑的跟抹了鍋底灰似的,沒好氣道:“我說的話記住沒有?”
那女子已經掉眼淚了,哽咽著說道:“記住了。”
劉景濁邁步往門外走去,輕聲道:“那就趕緊走,再不走就沒命了。”
結果前腳出去,女子後腳捂著臉跑出藥鋪,邊跑邊哭的那種。
姜柚面色古怪,心說我師傅有這麼嚇人?我咋不曉得?
至於劉景濁,已經恨的牙癢癢了。
這他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