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灌了一口酒,劉景濁不經意抬頭,卻見一輪圓月高掛。
於是他問了句:“現在是幾月?”
曹風趕忙答覆:“八月,八月十五啊!”
劉景濁呢喃道:“八月十五,八月十五。”
那是她的生辰啊!
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也不知道兩個丫頭有無陪著她們的師孃過生辰,也不曉得老大老二如今怎麼樣了。
想到此處,劉景濁忽然轉過頭,一把按住曹風肩膀。
也是此時,劉景濁才明白這傢伙當年說的抱大腿究竟是什麼意思了。所謂大腿從來不是劍靈,而是自己啊!
曹風被嚇一跳,趕忙問道:“前輩,有事兒?”
劉景濁點了點頭,又想了想,這才說道:“以後碰到一個天衍之數時,看看能不能幫忙讓一個人多活些日子,儘量試試,如果實在是做不到,那就算了。”
曹風哭喪著臉,“前輩能不能說清楚點兒?”
劉景濁卻只是笑著說道:“等你以後碰見了,你就想得通了。”
說罷,劉景濁再次看向天幕,拿起歪嘴忽路,小口抿著酒。
從前有人說過,歷史對於我們來說,就是一場光影大戲,我們對於未來而言,一樣是一場光影大戲。既然都是戲,那我們是真實存在的嗎?
一場逆流而上,直到現在,劉景濁有了答案。
我們是真實存在的,度過的每一刻,都是真實存在的。
…………
又是一年八月十五,青椋山上卻愈發冷清了。
但今日,有個遠遊十多年的女子,回來了。
一進青白客棧,流泱就聞到了一股子肉味兒。她一下子板起了臉,瞪眼看向梧丘,問道:“怎麼回事?你們是欺負人嗎?”
梧丘一下子沒明白,即便現在已經不木訥了,但腦子還是轉得慢了些。
於是梧丘答道:“可是……可是白小豆已經開始吃肉了。”
流泱一皺眉,“什麼?!”
此時虞河走了進來,將那年發生的事情轉述了一遍。
也不知怎的,流泱聽到虞河說,是白小豆自己說燉碗肉時,一下子心裡就很難受。
就像是小時候,自己明明不愛吃蘑菇,可別的東西輪不到自己吃,剩下的就是山上採來的野蘑菇。有一天實在是沒東西吃了,爹孃將米麵鎖在櫃子裡,她只能把已經曬成乾兒的蘑菇泡水,自己給自己做著吃。她最討厭吃蘑菇,可是那時候,要是不吃,就沒得吃了。
所以這麼多年來,從青椋山回去一趟果老縣幾乎就是動動腿的事兒,流泱也沒想過要過去。
甚至她都忘了她原來姓什麼叫什麼了,是真的忘了,也是好不容易才忘掉的。
流泱抿了一口酒,點頭道:“曉得了,梧丘,對不住啊。”
一句對不住說完之後,流泱便上了遲暮峰。
這些年走南闖北,逛遍了九洲,找到了一些盒小眾的酒,去給山主嘗一嘗。
她坐在海棠樹下,沉默了很久,最終咧出個笑臉,輕聲道:“山主,我三花聚頂了,我有信心四十年之內破境真武!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稀裡糊塗的,就三花聚頂了。”
流泱在海棠樹下與一堆酒壺自說自話,青白客棧那邊,又來了個人。
是個獨臂青年,騎著黑驢。
進門之後,他一樣聞到了肉味兒,但沒說什麼。
梧丘紅著臉,雖然時過境遷,但還是不好意思。
沉默了許久,梧丘還是問了句:“潭塗……還在生氣嗎?”
趙長生笑了笑,搖頭道:“沒,但她說要幫著三岔峽培養出來一位登樓修士才肯回來。我就是來看看,你忙,我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