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濁拍了拍楚劍雲肩膀,微笑道:“你覺得你這好大兒能發現你的佈局?”
故意如此,與不得不如此,結局就大不一樣了。
楚劍雲緩緩直起身子,搖頭道:“人是我去歸墟之前就留下的,還是我拖一個朋友弄的,被猜到的可能性並不大。”
劉景濁氣笑道:“那你他孃的還不信?”
楚劍雲搖頭道:“話難聽點兒,但……狗改不了吃屎。”
劉景濁笑著搖頭,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屈指一彈,耳屎消失在雪花中。
“得了,壞人我去做,還指望你給我幹活兒呢。”
一步跨出,好似縮地成寸。
楚螈正好舉起拳頭,猛砸向那採花賊。
但一拳落下卻撲了個空。
楚螈苦澀一笑,開口道:“別,與他無關的。”
劉景濁氣笑道:“你這傢伙,我跟你能一樣嗎?”
說著,已經將一枚藥丸子塞進卓非羽口中,並彈出一縷靈氣助其吸收丹藥。
幫著年輕人接好筋骨,劉景濁身上拍了拍他,說道:“內傷就不幫你了,自己個兒去療傷,武道就是要多動手,否則會氣浮,徒有境界,出拳無力。”
卓非羽很驚訝,在於他小時候見過劉景濁,也在於自己的林伯居然這麼厲害。
劉景濁也有點兒驚訝,不過轉念一想,按綠湖山無利不起早的性子,這才合適。
楚螈嘆息了一聲,走過去扶起卓非羽,擠出個笑臉,道:“我不是故意騙你,我……原本就是打算,到死也不會動用這武道修為的。就按他說的做,你瞧見的這位,如今可是大人物。”
卓非羽的關注點明顯不在這兒,而是皺著眉頭,問道:“那個狗日的呢?禍害了好幾家人,不打死他我恨難消。”
楚螈無奈道:“傻小子,還看不出來嗎?都是假的,這是個局,不過是針對我的。”
目的,就是引我出手。
劉景濁一笑,伸手放在卓非羽頭上,笑道:“作為補償,傳你一式纏風拳。”
收回手掌,又看了一眼楚螈,劉景濁笑道:“人做什麼決定,就要擔什麼後果,行了,走了。”
楚螈眉頭一皺,“這就走了?你什麼都不問嗎?”
劉景濁淡然道:“沒什麼好問的,你又不是個孩子,做了錯事要承擔後果,選擇了錯的路,也得承擔後果。”
楚螈笑了笑,以心聲說道:“別告訴他,我不是怕被他記恨,我怕他知道他的林伯是他的殺父仇人之後,會接受不了,會瘋魔。我知道你當年尋我,肯定知道了綠湖山那女修開的藥鋪給了我修繕體魄的丹藥,也肯定知道我把那些丹藥全給了小羽。至於我這一身修為,不是誰給的,是我被廢除修為之時,就一點一點自己練來的。”
劉景濁笑問道:“打算呢?”
楚螈盤膝坐在院中,“自然是復仇,這沒什麼好說的。我那位父親,生我又不教我,等到我長歪了卻跑來教訓我?早的時候幹嘛去了?為什麼等我學壞了,才來教我?晚了!”
劉景濁回過頭,“那為什麼變了?”
楚螈緩緩轉頭,笑了起來。
“總有些質樸心靈,鏡子一般,與其站在一塊兒就會讓人自慚形穢。我怕弄髒他,於是想法子讓自己儘量乾淨些,沒想到時日一久,回頭一看,還真的變乾淨了不少。”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乾脆出聲:“說這些,是求活?”
楚螈搖了搖頭,“不,是求死。”
話音剛落,只見楚螈運轉罡氣,只瞬息之間便自散修為,自絕心脈。
劉景濁淡淡然瞧著,但身受重傷的卓非羽,已經一個箭步過去,顫聲問道:“林伯,你……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