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衣珏跟張五味就守在外面,其實渡船上會說什麼,他們都清楚。
還有一件事他們一樣心知肚明,過完這個年,白小豆生辰之後,山主就要走了。
今日這遭事,山主瞧著與平常無異,可事實上,他心裡估計比誰都著急。
張五味抿了一口酒,輕聲道:“我敢保證,今日參加這場渡船議事的山頭兒,日後肯定會有自找不痛快的。”
顧衣珏點了點頭,“當然會有,哪怕是破爛山,姚宗主也不會一直盯著的。九洲這邊對於妖丹的需求太大了,一枚妖丹,只是尋常金丹,都得售賣一枚五銖錢,我在魚雁樓瞧見的上等妖丹,水屬,售價高達十枚泉兒。若是那種千萬裡挑一的無漏金丹,價格無法估量。”
妖族雖多,但妖族也好人族也罷,大多數到了元嬰境界可就沒金丹了,只有極少數還能保留下來。更何況到了戰場上,要取完整妖丹本就不容易。歸墟那邊妖丹產出雖多,但可用於煉製法寶的上等妖丹數量只能佔十之一二,就別說九洲這邊,殘次妖丹都極難找尋。
假如一枚妖丹,在歸墟那邊以五百半兩錢的價格拿到手,刨去渡船費用什麼的,至少也要賣一枚五銖錢,看著掙一半兒,可至多也就一成利,賣一枚五銖錢,掙一百半兩錢。
事實上也不算多虧,一次拿來千枚妖丹,還有兼顧載客,以量取勝,是很賺錢的。
劉景濁想要的,就是自己少掙錢,賣給各處鋪子了,要抬價就是他們的事情了。就是要讓天下人知道,你一枚五銖錢買到的妖丹,到了歸墟,可能只需要五百半兩錢,而且若是你殺妖所得,都不要錢。
這還只是其中之一,劉景濁設想的事兒有極多極多。
例如到時煉氣士可以用戰場上得來的戰利品去積攢戰功,戰功可以在破爛山開設在拒妖島的鋪子裡兌換法寶。而上交而來用以兌換戰功的戰利品,拿到九洲就是天材地寶了,今日船上這些個山頭兒,要做的就是從拒妖島買,於九洲賣,然後再買來歸墟需要的東西,賣給拒妖島。或是以歸墟而來的東西置換各式各樣的天材地寶,在裡面掙這份差價。
而這些生意,明明可以掙更多,卻偏偏掙得很少,今日渡船上的山頭兒主事之中,日後總會有人覺得不划算的。
劉景濁也不會管他們怎麼想,總之今日說好了,一旦你們敢抬價,那就等著拒妖島那邊返回的戍邊人逐個登山討一杯水酒喝。等我劉景濁返鄉,還要再去拜山的。
張五味嘆息道:“咱家山主上哪兒找煉器大師,找煉丹大師去?哪怕不是大師,只是尋常煉丹師與煉器師,也不好找啊!”
顧衣珏總覺得哪兒不對勁,這死牛鼻子今個兒咋個這麼討厭?
喝酒吧唧嘴,還他孃的喜歡翹著二郎腿!
顧衣珏試探問道:“你是哪個張五味?”
哪成想張五味一副吃驚模樣,“顧兄!我藏的這麼好,你這都看得出來?可比趙長生那小子聰明多了啊!”
顧衣珏一下子板起了臉,沉聲道:“什麼時候出來的?”
張五味咧嘴笑道:“姬聞鯨來時我就出來了,本來想揍他,結果他跑了。後來想揍那狗屁瘟神,結果又給山主兩道法天相地打死了。”
顧衣珏破口大罵:“那你他孃的老早不出手?害得大家夥兒擔心?”
張五味眯眼一笑,“顧峰主,說話別沾親帶故拖家帶口的啊!”
顧衣珏立刻閉嘴,只不過腹誹不已。
等著,現在你能打,等老子開天門以後,不把你屎打出來。
張五味笑著喝酒,抹了一把嘴角酒漬,笑道:“到時候我可能就大羅金仙了,顧峰主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合道吧。畢竟是一千多歲的古人了,別等到山主夫人合道了,你還沒摸到門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