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者冷聲一問,秦思當即渾身劇烈顫抖,顫顫巍巍雙膝下跪,磕頭不止,“師傅饒命,我……我只是見他殘魂聚而不散,想著讓他接任亂硯山山君,日後把他魂魄填進去,最後一成靈氣也能快些聚攏。”
老者眯起眼,冷聲道:“自作聰明,我要開創的是一個萬世不倒的宗門,不是藏汙納垢的茅廁!”
說話間,老者伸手按住秦思頭顱,轉而變出一張笑臉。
“秦思啊!我一生至此就收了你一個徒弟而已,你為何要與那個賊婆姨有牽扯?是我待你不夠好,還是說你如今已經真境,我這個當師傅的也才煉虛而已,你有了取我代之的想法?”
秦思劇烈顫抖,豆大的汗珠子直從臉頰往下滑落,她顫抖著開口:“師傅,沒有,我不敢,只是在遊江國當了皇后,虛雲瞧出來了我真實境界,我護她弟子,她幫我打探黃羊府訊息而已。”
秦思硬著頭皮抬頭看向老者,顫聲道:“我是覺得,神鹿洲東部能上的了檯面的也就一個黃羊府,知己知彼,日後咱們才能穩當立足此地。”
老者緩緩收回手掌,嘆息道:“沒法子,我教出來的徒弟,蠢歸蠢,也不能就這麼打死。”
秦思依舊不敢起來,因為老者不是說不殺自己,而是不能就這麼殺了自己。
師傅的心狠,只有她這個當徒弟的明白。但凡半點兒不遂心意,說殺的一聲,他絕不會半點兒皺眉。
老者往前走了幾步,忽的抬頭看向天幕,淡然一笑,開口道:“小道友既然來了,不如現身一敘,老夫沒有惡意。”
百里之外的雲海之上,劉景濁無奈嘆息,輕聲道:“天底下的草包修士還是不多,真正的煉虛境界,至少也是這樣了。”
蘇崮笑道:“他可不只是煉虛,只差一腳就是登樓大修士了。”
劉景濁點點頭,“也是。走吧,人家都開口了,咱們就現身吧。”
話音剛落,劉景濁化作青白兩道劍光,只幾個呼吸便跨越百里路程,如同璀璨煙花自天幕垂落,輕飄飄落在地上。
老者笑著說道:“老夫這輩子不羨慕劍修殺力,只羨慕這化身劍光飛盾的本事。”
蘇崮隨後落地,明明是真境,也盡全力趕路了,就是比劉景濁晚了片刻落地。
劉景濁這道分身穿著黑衣,他緩緩抱拳,輕聲道:“晚輩並無他意,只是怕有過江龍擾了此地清淨,我是有朋友在此的。”
老者笑著抱拳回禮,輕聲道:“在我看來,劉小道友才是過江龍。”
老者看了一眼秦思,示意其起身,隨後看向劉景濁,輕聲道:“老夫褚世悟,浮屠洲土生土長的人族。”
劉景濁與蘇崮皆是面露詫異,一個人族,能在浮屠洲土生土長,那可真不是說說這麼簡單。
人族佔據的八座大洲,公認最排外的是瘦篙洲。其實九洲來說,最排外的,首當其衝的是浮屠洲。在浮屠洲,不光別洲人氏活不下去,本土人族都很難活下去。
劉景濁笑著說道:“既然前輩如此開誠佈公,那晚輩也不兜圈子了。亂硯山那硯臺陣是前輩手筆吧?所以前輩是要在此地開宗立派?”
褚世悟點點頭,“確實是,這焚天劍派其實是我在背後扶持起來的,只不過沒想到高陵父子居然把這兒弄成了個烏煙瘴氣之地。你拔除了這處汙穢,倒是免得我清理門戶了。”
蘇崮淡然插嘴:“褚前輩登樓在即,一旦開山便是一流山頭,那附近這些個小門小派,還有活路?”
灰衣老者轉過頭,眯眼一笑,問道:“這位是?”
蘇崮淡然開口:“中土青椋山雜役弟子,巢無矩。”
這個雜役弟子,就有些說頭兒了。
褚世悟故作詫異,詢問道:“是那座景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