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之後,卻又改變了主意,轉頭與龍丘棠溪說了句:“好像也沒有好叮囑的,佟泠,陳修真,好好修煉吧。”
他乾脆牽起龍丘棠溪的手,微笑道:“走,回去我煮火鍋。”
與此同時,豆兵城南一處小島之上,有個十來歲的小孩兒坐著一艘漁船,跟隨個老人家,將將打魚歸來。
只是今日風浪大,魚獲慘淡了些。
爺孫兩人都沒有拿到進入避難地的令牌,可日子還要過的。
老人家是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大的,見到這個孩子之後,自然不願讓孩子也是孤兒。
收拾東西時,不遠處有人聚在一起說話,好像是說誰死了。
老人家湊上去聽了聽,回來時好像有些傷感。
孩子趕忙問道:“爺爺,怎麼啦?”
老人擺了擺手,搖頭道:“沒……只是聽說昨日天火,有個跟我差不多年紀的人死了。”
孩子眨了眨眼,詢問道:“是那個繪連本畫的外國人?”
老人點頭道:“是啊!你二叔活著的時候,最喜歡看買他的畫本了。不過歲數也到了,誰都有這麼一個時候。”
二叔是老人的兒子,兩個兒子,早年間都死在了海上。
不過很快就換做了笑臉,老者問道:“夜裡吃什麼?爺爺給你準備。”
孩子笑呵呵道:“都行。”
說著便抬頭看著天幕,很快就走神兒了。
老人嘆息一聲,習以為常了,只是伸手按住孩子的腦袋,微笑道:“真正的天外面有什麼,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可是天外未必就比我們這裡好的。”
前提……是孩子能夠長大。
孩子回過神,微笑道:“爺爺,假如我們的天下就是一粒沙子,那外面是什麼,我想去看看的。聽說天之下有個人間最高處,在天之下,還敢叫人間最高處?真正的人間最高處,應該是去往天外的門戶才對。”
老人笑了笑,這孩子打小兒就這樣,剛學會說話就指著天幕,說他想出去看看。若是沒有這勞什子天火,未來多讀寫書,說不定還真有機會造出比戰船飛得更高的船,去天外瞧瞧呢。
可惜如今,活不活的下去都是未知。
老人不禁自言自語:“那些個赤甲,我們也沒砸他的鍋,更沒有吃他們的米,怎麼就要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呢?”
正準備收拾回家呢,遠處忽然有人喊道:“張爺爺,快……快讓求知走,他們……他們要拿求知祭天!”
老者聞言,趕忙將孩子放上船,沉聲道:“船艙裡有吃的,省著點兒吃,記得你前些日子去過的島嗎?你要想盡一切法子去那處島嶼,我教了你那麼多活下去的本事,你得活著。”
說罷,使勁兒將船推入海里。
一個佝僂老者,就這麼站在海浪裡。
孩子呢喃一句:“爺爺,等等我,很快我就會給你單獨造一片海,讓你有抓不完的魚。”
船很快就消失在了海浪之中,但船上已經沒有那個孩子了。
倒是在海底,有個孩子撿起來一塊兒石頭,那是鏡花石。
多年前幾個人在沙灘翻找豆子的畫面,就在鏡花石中。
孩子呢喃一句:“還有這種事?幸虧當年留了個心眼兒啊!”
…………
昨夜人間紙如雪,今日天下亂哄哄。
已近黃昏,青泥河兩岸還是站滿了人,可是有些地方,已經吵得不可開交。
一幫廣化書院的讀書人護著幾個十來歲的孤兒,有男有女。
“你們還是人嗎?真就做得出這種事?”
說話之人,是那位老夫子。
讀書人面對的,是圍得水洩不通的一幫壯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