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濁揮手取出一柱香,淡然道:「就一柱香,這位女帝要是下不了決心,你便傳信大軍,接管高車國。」
頓了頓,劉景濁開口道:「把香插在視窗。」
耿河抱拳道:「得令。」
隨後便拿起一柱香,自己充當香爐,捧著那柱香站在窗戶口。
劉景濁當然知道,帕朵兒此時也是騎虎難下,以禁軍阻攔樓下百姓,她這帝王形象已經要一落千丈,若是再到酒樓,她怕是甩不掉這個賣國名頭了。
很簡單,不管樓下那些人是不是托兒,只要帕朵兒一出面,訊息傳的極快的。沒有人會聽她解釋,是那兩位侍郎辱罵皇帝,辱罵景煬儲君在先。人們會記住的,只是自己高車侍郎被人當街斬去手臂,她這個皇帝反而幫著行兇之人。老百姓更不會管高車國如今處境,他們也管不著,只知道自家陛下,是個腰桿兒軟的。
如今天下,不比千年前訊息閉塞之時了。有一句話說的好,「傳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
顧衣珏忽然咧嘴一笑,劉景濁有些好奇,詢問道:「笑什麼?」
哪知道這位劍仙笑呵呵說道:「我原本以為以後的青椋山,會腦子很累。今個兒我才知道,以後可能都用不上腦子了。」
劉景濁翻了個白眼,但同時開口道:「耿河,傳訊太子,就說增派十萬大軍到大雪山諸國,讓夏官帶著赤龍衛到浮屠洲邊境晃一圈兒。」
排名第七的閒都王朝,當年還不是被第八的景煬打的滿地找牙。
劉景濁摸了摸下巴有些扎手的胡茬兒,笑道:「我現在反而想知道,高車國是誰勾搭大月與閒都王朝的。」
城外一處山峰,一身穿僧衣的中年人與一個披髮黑衣青年下著一盤棋,一旁有個布衣老者來回踱步,時不時看向高車京城。
吳隹皺起眉頭,沉聲道:「鹿相,能不能別晃了?你不暈,我還頭暈呢。」
那位真名闥蠟的大月國師也笑著說道:「鹿丞相,今日之局,一舉兩得。她帕朵兒敢現身酒樓,必定民怨沸騰,鹿丞相便可順勢起兵。到時景煬那十萬大軍膽敢動,閒都王朝必定出兵,我大月緊隨其後發兵大雪山,饒他景煬再強,雙線開戰,他也承受不住。」
吳隹乾脆放下棋子,接著說道:「哪怕他顧衣珏劍術再高,也不能隨意朝著凡俗軍隊出劍。更何況,出劍也無濟於事,今日就是要噁心他們。」
兩位登樓大妖對視一眼,各自喜笑顏開。
打不過你,我還算計不了你了?沒法兒讓你肉疼,至少也要讓你噁心到吃不下飯。
還有,長安城裡那個小丫頭,真當有個登樓巔峰的龍師照看就萬無一失了?
死間而已,誰還沒有了?
闥蠟忽然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就是沒法兒留下劉景濁的命,至多也就能搞爛他的名聲了。」
他劉景濁如今可是個大名人,跟龍丘家的大小姐是道侶,光這一件事,便已經名動天下。
只要他劉景濁今日現身,九洲山上山下就會流傳開一個說法兒。
景煬椋王,原來是個偽君子。一邊兒與龍丘棠溪結成道侶,另一邊威脅高車那個女帝,不鑽進他劉景濁的被窩兒,高車國就沒法平叛。
裡邊兒當然會添油加醋,壁如大月南山候,就因為妻子貌美,被他劉景濁強佔不行,便殺人洩憤,後來仗著身邊有個曾經殺族長yin親嫂的顧衣珏,甚至斬殺了前去講道理的大月平南王。
有一個早就名聲臭大街的人作伴,對於天下人來說,訊息便又可靠了幾分。
等訊息傳開之後,會有極多人冒出來,在鏡花石前哭訴那景煬椋王如何虛偽,如何好色暴戾。
壁如會翻出來多年前殺入舊妖鬼十國,殺生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