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放牛並未現身,得到一個去與不去的確切答案之後便返回核舟。
去與不去,站在破爛山宗主的這邊,答案是否定的。理智告訴他,若是去,只要一著不慎,那就難做到快刀斬亂麻,更可能陷入一灘泥沼之中。但站在只是個人間煉氣士,且曾浴血拒妖島以東海上戰場的煉氣士,答案是肯定的。骨頭告訴他,不可為,也要為之。
其實今夜姚大宗主很高興,由衷的高興。
因為他看到了自己那個真正朋友回來了,不是中土劉景濁,而是劉見秋。
是那個會狂灌一口酒,說做不做得到,做了才知道的傢伙,是那個敢於一人兩劍獨自等待三艘渡船的傢伙。
因為後面劉景濁說了句:“我在很理智的去做一件不理智的事情,因為這件事值得做。”
朝陽攀升至雲海,永珍湖中波光粼粼。
那座議事堂中,也終於有了個確切答案,預料之中的答案。
客邸之中,劉景濁本體已然返回,姜柚已經練完拳,正在練劍。
永珍湖的年輕掌門邁步走進院子裡,肉眼可見的疲倦。
他看了姜柚一眼,隨後走去門前臺階上,坐在了劉景濁身邊。
年輕人輕聲道:“劉大哥,能不能給一壺酒?”
稱呼也變了,從劉先生,成了劉大哥。
劉景濁是個喜歡勸人喝酒的,姚放牛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但此時此刻,劉景濁搖了搖頭。
“不喜歡喝酒的人,最好不要以酒澆愁。詩仙都說了,以酒解愁愁更愁。”
喜歡喝酒的人就不一樣了,對劉景濁這樣的酒膩子來說,喝酒一事,不分時候,愁也可喝怨也可喝,是喜是憂皆可喝。
因為醉人的,從來就不是酒水。
巢木矩苦笑道:“我感覺我現在就是末代皇帝,亡國之-君。”
不給人酒喝,劉景濁卻自個兒抿了一口。
姜柚手持那柄並無劍名的尋常鐵劍演練劍招,好似春日新柳搖擺嫩枝,朝氣蓬勃。
劉景濁再轉頭看向巢木矩,兩個年紀相仿的人,對比極其鮮明。此時此刻的巢木矩,就像是秋末種下的麥子,過年時已經綠油油,結果被一場大雪掩在白茫茫之下。
劉景濁輕聲道:“不太想勸你,因為沒什麼好勸的。我就是想問你,留在這裡的理由是什麼?留戀故土?別忘了你巢木矩是個孤兒。”
巢木矩苦笑一聲,低聲道:“確實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可我也不曉得為什麼,就是覺得憋屈。”
憋屈才是人之常情。
劉景濁笑道:“煉氣士,誰不是孤兒?哪怕爹孃都在,但在某種意義上,我們依舊是孤兒,孤獨登山的孩子。”
伸手拍了拍巢木矩肩膀,劉景濁輕聲道:“若是想要留在神鹿洲,接下來就可以出去走走,找地方去。若是要去中土,我給你找地方,是不是在景煬王朝境內都可以。南境幾國,北境十餘國,都可以去挑選地方。”
巢木矩抬起頭,輕聲道:“若是非要搬,乾脆就搬遠點,就不留在神鹿洲了。”
劉景濁這才遞去一壺酒,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可以喝酒了。在我離開中土之前,會幫你選上幾處地方,到時候你自個兒再親自走一遍,選中什麼地方就是什麼地方。”
頓了頓,劉景濁繼續說道:“老掌門的心願,絕不是讓你帶領永珍湖如何發揚光大,他只要你們活的好。其實……其實最難受的,不會是你,會是素蝶她們,畢竟她們是實實在在從永珍湖長大的。”
年輕人像是被忽然點醒,放下酒壺迅速起身,都沒跟劉景濁打招呼,便急匆匆的走了。
劉景濁笑著抿了一口酒,從這裡就能看出來,無論如何,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