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籙了?還是你張五味入了哪家道觀牒譜?
張五味板著臉,劉景濁,你這麼說話,我可就要罵人了。
劉景濁撇撇嘴,問道:南宮妙妙你見了?
張五味搖頭道:見她作甚?
劉景濁笑了笑,搖頭道:你天生是個江湖人,自稱道家人尚可,道教就算了吧。我在離洲遭人算計,南宮妙妙是算計中的一環,但我受益匪淺。說真的,若不是我走上了一條嶄新道路,我現在都已經破境求真我了。
在十萬大山聽了那番大自然與小自然之後,那是真叫一個豁然開朗。
我於天地之間,初生我、稚子我、少年我、如今我,哪個是我?
動殺心之我,行善事之我,昨夜我,今朝我,哪個是真?
乍想皆是。細想皆非。
長大路上的每次回頭看,記憶中的我總會面目全非。
好像沒變的,只有我是哪裡人,我叫什麼。
而南宮妙妙所說的自然,一下子就讓劉景濁眼前清明瞭很多。
容貌變了,心性變了,壞也好惡也罷,都是我,皆是真。
張五味灌了一口酒,輕聲道:其實不必與自個兒過不去,這次出去,我聽到一句話,說人要學會與自己和解。
話音剛落,張五味自己笑了起來。
這是什麼屁話?要按劉景濁說,要是能與自己和解,那藤條是幹嘛用的?
劉景濁笑了笑,輕聲道:都有道理,在我看來,與自己和解是安居,與自己糾纏是尋路。
生怕被張五味一番引經據典,所以才字首在我看來四字。
劉景濁抬手按住年輕道士肩膀,輕聲道:等可以,但起碼要知根知底的等。你張五味摸著良心說,不喜歡?
張五味苦笑道:談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只是看了一眼就忘不掉了。
劉景濁這個氣啊!你他孃的的都過目不忘了,還說談不上喜歡不喜歡?
要換十幾年前,我就賞你兩巴掌了。
說著已經走出山林,翻過了山。
山下一座小城尚且亮著星星燈火,看來也有晚睡人家。
張五味有喝了一口酒,已經有點兒醉醺醺了。
他輕聲道:開山之後我想回一趟青泥國,去看看以前待過的地方,順便再走一番江湖。如果這趟返回,我還是滿腦子都是她,那我就脫了道袍。
照理說,這算是勸成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劉景濁卻高興不起來。
人活一世,總有顧此失彼的時候。
張五味又狂灌一口酒,笑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丟西瓜撿芝麻的人,自己並不覺得不划算,反而是看客都覺得不划算?
劉景濁哈哈大笑,提起酒壺與張五味碰了碰,輕聲道:想得開就行。
世人都愛閒操心,喜歡操閒心,卻不一定就是熱心腸。
劉景濁指著山下城池,問道:我還沒問是什麼事。
張五味說道:你不在的那兩天,青白客棧住了個疤臉中年人,後來被郡府衙門抓走了,那個疤臉漢子是這兒的人,被抓的原因是殺人未遂,但置人重傷。那個漢子碰巧也姓姜,可能姜柚覺得親切,就打聽了一番。知道了事由之後,氣的飯都沒吃。
城西有個叫軋上的村子,大約六十年前,一對逃荒的父女到了那個村子,當爹的被人喊做老薑,不知道叫什麼。閨女叫桃葉,是個啞巴,說白了就是個傻子,村子裡人覺得他們可憐
,就收留了他們父女,還給了幾塊兒荒地給老薑。可老薑是個懶漢,有木匠手藝,卻好吃懶做,隨意姜桃葉是真正吃百家飯長大的。
過了十多年,桃葉長大了,稀裡糊塗就生下了個兒子,老薑站在村口罵了三天,最終氣死在了村口,